次日,大殿的左右两柱间又摆上了两排紫檀木长案,枢密院的高官们又都站在了左边的长案前,中书省的要员们又都站在了右边的长案前。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候着元惠帝上朝。
天还在下着鹅毛大雪,大元朝决定国策的这几个人便都在寒冷中中静静地等待。
所有目光都望向了南山放鹤,希望从他的目光和面色中看出一点圣上的信息。可南山放鹤今天显得比平日更为沉默,两眼只望着下方的地面。
大殿更沉寂了,远处的雪落却更响亮了。
众多的目光都悄悄地斜望向殿后的那两道纱幔。
终于,里面有了脚步声,纱幔也慢慢被一只手撩开了,元惠帝面容冷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吾皇万岁!”由脱脱领班,众人人都在自己站立的位置跪了下去。
出来的不只元惠一个人,后面竟然还跟着那个白须喇嘛还有驸马巴图尔!
元惠今天穿着厚厚的淞江棉布大袍,走得慢,袍袖也就飘不起来,垂垂地移向中间那把椅子,他坐了下来。
喇嘛跟着他,在他椅子的左侧低着头站住了。
“都起来吧。”元惠的声音有些沉闷。
“万岁!万万岁!”众人人磕了头都站了起来。
元惠帝照例扫视了一遍所有的人,目光最后落在脱脱身上:“丞相准备好了么。”
脱脱这一次没有推三阻四,声调沉重地回道:“战事一误再误,内忧外患并起,罪在老臣。臣接了圣旨却抱病拖延,愧对君父。圣上,臣有罪。”
“两回事。”元惠有意放慢了语速,“几十年了,朕不愿意说的就是战事。今天还是这样,朕不跟你们议战事。朕只想说一个话题:下雪!”
所有的人都是一震。在别人心中,认为这话要夸奖赏赐国师南山放鹤,在脱脱认为,这话直指自己而来,还有木华靖,今天也不如平时心中有底了。如此冷天,所有人的脸上竟然有了一层汗。
“木华靖。”元惠帝这时点了木华靖的名。
“微臣在。”木华靖一颤,立刻跪了下去。
元惠帝:“你爷爷木华黎故去有四十年了吧。”
“是。”木华靖已跪了下去。
“你先起来吧,我们继续聊一聊下雪之事。”
“你们都看见了。”元惠帝慢慢说了起来,“前些日子,朝堂上有人说三年无雪是因为朕失德于天,擅改祖制。”
木华靖的头低得更下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元惠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再聊一聊翁婿之事吧,从古至今,最难的是什么人?不是皇上,不是首揆,什么也不是,最难的是丈人。”
所有的人都把头低得更下了,唯恐有一丝表情流露。
嘉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使是公主,嫁了人,也就是别人的了,所以呀,天底下的所有父亲总觉得亏欠自己的女儿,自然,也会爱屋及乌,凡事都要多为女儿和女婿想一想。”
巴图尔在他身边倏地跪下去了,在砖地上碰了个响头,便趴在那里。
脱脱和木华靖这对翁婿的心也都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好久,元惠帝才接着说道:“算了,话就说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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