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溪一早醒来,脑海里前一天的种种遭遇就像失控的录映机,一遍遍循环模式播放。她有种内心被掏空了的感觉,头疼欲裂,眼前天旋地转。
但今天是妈妈的葬礼,她必须振作起来,就算爬,也要爬到妈妈的灵前,给妈妈磕几个结结实实的响头,告诉她老人家:从今往后,您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不用再为女儿操心,女儿长大了,可以养活自己,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了。
只是,妈妈的后事都是何宇飞在帮忙打理,还不知道何宇飞安排的怎样了,心中不禁愧疚自己的不孝,眼泪又开始决堤。
她赶紧起床,告诉自己,不要想再为其它的事情分神,来日方长,暂且收起心头的千丝万缕,好好地送妈妈最后一程,让她老人家安安心心地走。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沈小溪一身素衣,撑着摇摇欲晃的身体下了楼,在路边等车。
一辆黑色奔驰不偏不倚地停在她跟前,车玻璃窗缓缓摇下,驾驶室传来何宇飞沙哑的声音,“快上车。“
原来,何宇飞一夜未眠。
他差人安排好沈小溪妈妈的后事后,心里仍无法放下醉酒的沈小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煎熬了大约一两个小时,感觉胸口更加的憋闷,干脆出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他开着车,摇下所有玻璃窗,沿着空荡荡的马路漫无目的地转悠。
凌晨三点钟的城市,空气里湿凉的雾气裹着一股灰尘的味道,一个深呼吸,有种呛呛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何宇飞顿时清醒了许多。留学归来,时间被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填满,他的个人生活里,所剩的也就一个沈小溪了。
何宇飞记不清上一次这个时间里夜游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太久没好好看看这座城市的样子,不如就趁现在。
马路边偶有一两个形单影只的身影,在霓虹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猛不丁有酒瓶碎了一地的声音,有断断续续哼着含糊不清的小曲的声音,这些平日里在家教良好的何宇飞看来有失体面的场景,现在却让他感觉到这座城市并不那么冷清,反而有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令他身体里涌起一股暖流。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沈小溪公寓的门口,看看时间,已是凌晨5点钟了,沈小溪醉的那么厉害,一定还没睡醒,何宇飞干脆就将车停在了路边,关上车窗,开了空调,缓缓的轻音乐响起,他将座椅往后靠了靠,享受一个人的热闹。
沈小溪见是何宇飞,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上了车,一路沉寂。
两人最早来到殡仪馆,一起安排了妈妈的火化,沈小溪想象着妈妈的身体在能将人瞬间化为灰烬的高温炉里涅槃,眼泪如漫堤的山洪止不住地倾泻出来。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妈妈的灵魂能够从此升华,飞到那远离人间疾苦的极乐世界里去。
何宇飞眼里噙着泪水,心痛地走到沈小溪身后,双手搭放在她瘦小的肩膀上。
沈小溪感受到他掌心里传过来的温暖,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不管她是伤心、难过,还是累了,需要一个人的肩膀靠一靠的时候,何宇飞一定就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随时借给她一个结实的臂膀。
......
沈小溪双手一路紧紧抱着妈妈的骨灰盒,来到何宇飞安排好的灵堂的设置地点。
若不是知道了这么多事情,沈小溪还真是无法不感激何宇飞这三年来到现在,为她所做的一切。
他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兄长,总是为她遮风挡雨,事事想在她前头,为她排除万难。
她也不是木头人,她能感觉到他投来的不一样的眼神。
但是沈小溪也只能选择装傻躲避,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何况顾清城这几年没有一点消息,她对他日复一日的思念和担忧,更胜于对他无声无息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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