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再度震动,拥有赵老板联系方式的许云歌,发过来一份需求。
胡家庄高速公路的本地巴士人员运作名单,胡家庄当地派出所人员名单、假道士四处诈骗钱财的举报等,凡是许云歌能想到的证据、证人,都被换个说法提了上去。
许云歌之所以先前不愿意触碰太深,主要是因为诅咒本身太过疯魔,都市传说中的一切,还是存在一些不合理的情况:比如突然出现的巴士,比如好像什么都没做的怀灵道长,比如完全不正常的时间轴,最奇怪的是:若是真有鬼,胡奶奶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孙女被踹到昏厥假死而无动于衷?
盲目相信都市传说而不谈现实,问题很大,若事情发展和现实中的不一样,胡小玉真的只是想不开跳楼自杀,胡家父母并没有害人,结果就是许云歌被恶鬼煽动仇恨利用,间接害了胡小玉的父母和其他无辜人士。
若法律不够严谨,仅凭喜好、关系、心情宣判,那么现实社会将比恐怖片还要恐怖。多少冤假错案杀良冒功看得人唾弃心碎,可愤怒的冲动与仇恨爆发时,沸腾的舆论恨不得当场骂死那些人时,谁在乎那人是不是真的有罪?
退一步讲,万一有心人不甘心,利用胡家父母的死,栽赃学校不赔钱反而雇凶谋杀,那么这件案子只会越描越黑。
尽管许云歌的内心也愤怒过,悲凉过,可想到接触诅咒的种种教训,他必须提醒自己,小心都市传说和诅咒的一切。
第一道诅咒生效后,许云歌就被直接拽到了都市传说之中,把他拽进去的那只鬼是谁,是不是为了洗刷冤屈才把他送进去的,一切都是未知。否则,造成冤假错案害人不说,万一刷出个要命诅咒特质,自己只会当场凉凉。
若是存在真实证据,能上法院给胡家父母定罪宣判,让罪犯伏法认罪得到制裁,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那才是正道。
……
赵文岚的能量,肯定比一个普通上班小青年庞大得多,能遇到他,许云歌也是十分意外。普通人不好查不好问的东西,超过一定级别,调用人力就容易得多。
不过赵文岚并没有立即问许云歌短信的事,而是对查询资料提出质疑,两人交谈许久,他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查这些?你要查的胡家庄丧事,和学校的案子搭不上边啊?”
“我怀疑胡小玉在胡家庄就死了,她的同学王宝芝被迫扮演成她,携带尸体返校,时机成熟抛尸造成跳楼假象,如果真是这样,作案同伙会非常多,大量人证也对校方有利,仔细审问,说不定可以发现疑点。”
赵文岚皱眉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简直太扯淡了,网剧视频都不敢这么拍的吧?要是你拿不出证据,我只能怀疑你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了。”
许云歌并未放弃,而是耐心解释:“查了1年的案子没有半点线索,可能吗?单纯的自杀,胡家怎么可能不依不饶也不接受赔偿协商?校方怎么可能协商失败后一意孤行要查到底?不是有人帮忙隐瞒,就是背后利益链牵扯,互相包庇作假证,现代的侦查网络、天眼科技都有,想查就可以查。”
“唯一查不到的可能性,我认为是人们还是太善良,还是高估了犯罪团伙的下限,不敢相信他们多么丧心病狂而已。因此,人们处于‘常理’讨论,下意识的否决掉了关键动机和证据。”
“就像有人不敢相信10岁的孩子敢杀人分尸,除非现场直播,铁证糊脸。我们国家的案件,没有追溯期失效可言,不管何时犯的罪,只要你没死,化成灰一样挖出来给判掉,不是吗?”
“好吧,我帮忙问问,但不保证靠谱。”
赵文岚想到此处,拨通了一个电话:“唐教授,介意见一面吗?”
……
教师宿舍楼,冷清安静的老地方,窗帘很厚,仿佛终年不见阳光。
赵文岚记得,当年唐教授,是个红光满面眼神温润,略微发福,开朗又热情,看见学生总是爱笑爱打招呼,对于实验器材过度爱惜,学生搞砸还要罚背书的老好人。
阔别稍久,竟然满脸蜡黄的老人斑,身材暴瘦,褶皱且半透明的皮肤上满是秋季的脱皮皮屑,一头花发凌乱干枯,双眼一片浑浊老人花。那双干净白胖,常拿粉笔或激光笔板书的手,也枯成一双鹰爪。
赵文岚很难想象这么长的时间,这位老人承担了多么巨大的压力,在家庭备受社会的攻击质疑,有没有情绪崩溃恨不得当场自杀明志。
直到赵文岚轻轻敲门,唐教授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小赵你来了啊,你这小东西,这几年还是在搞游戏?我这里没什么规矩,现在也早就不教书了,不必客气,随便坐吧。”
赵文岚略微平复心情,说道:“我现在查到一些事情,说不定可以让当年那件事有个定论,毕竟当初学校我爸也有捐款,我觉得为母校做点事也不过分。”
唐教授摆摆手说道:“骂了这么久,还能有什么定论,这件事再埋几年,指不定人们就忘了,学校要我给个交待,我还能怎么交待?不就把我交待了呗。当初监控拍到的那张罚站背书,怎么说我也想不通,你说现在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脆弱,一点点事就想不开寻短见……”
说着,唐教授又开始有点自言自语,一定是当初那件事对他的家庭和事业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打击,今天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赵文岚一愣,加大了声音:“唐老师,那件事绝对不是你的错,那么多人搞坏实验器材也没赔钱,一起罚站背书,再怎么也不是针对她一个人啊!要是你自己放弃了,自愿承认全是你的错,那不完了吗!”
唐教授逼着眼叹息:“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粒雪花是无辜的,我做就是我错,我只是没有直接害死她,却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学校不让我教书搞研究也不让我走,已经不错了,还能怎么办。”
赵文岚想了许久,抹掉消息来源和情报提供者,把许云歌的猜测和思路说了出来。
唐教授听完,脸色大变:“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理解为人父母失去独生子女的伤痛,他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社会舆论本来就自动偏心弱势一方,小赵你不要乱说,我老了不要紧,你卷进去就麻烦了!”
赵文岚摇摇头:“首先,胡小玉不是独生子女,据我所知他爸妈当年躲着多生过一个男孩,可能是怀孕期间受到伤害和打击,胡小玉的弟弟没活多大就夭折了,这件事我会查下去,请您放心。”
“可是,你这说的,不可能啊!”唐教授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什么,可却觉得自己的语言完全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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