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公子?”萧玉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相府本就是墨家,墨子衿在这做什么都不算是越矩。
原来晚饭后墨丞相陪着墨夫人去了后花园散步,墨子衿回到书房悠梦斋随意翻了几页书,又想起萧玉在府上作客,担心她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遂过来看看。
可到了西院,墨子衿又似乎觉得没什么理由去打扰萧玉。江湖中人多是喜欢清静自在的,墨正犹豫要不要回自己屋子去,转头看见明月当空,索性就飞身上了屋顶,静看流光皎洁。
墨子衿也没想到萧玉这会子还会从屋子里出来,不由得玩笑道:“看来我与悯玥姑娘,还真是有缘。”
萧玉也只是淡然一笑,玩院中走了几步,飞身一跃上到屋顶,来到墨子衿身边坐下:“我与公子自然是有缘,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这皓月凌空之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倒十分投契,不由得心下都生出相见恨晚之意。
“不知悯玥姑娘来帝都,是为寻什么人?”聊了许久,墨子衿终是问出来这么一回事。
萧玉不意外墨子衿会问这个问题,她还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会传到墨丞相耳中。不过,她还是照实回答了:“哦,是我师兄,慕阳。”
墨子衿微微点头,仍旧关切地问道:“姑娘可要帮忙么?”
“劳烦墨公子……不必了。”萧玉原本是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抬眼时看见了天边飞来的那只鹰,欣喜之余,也没忘了告诉墨子衿不用帮忙。
墨子衿不甚明白,转头顺着萧玉的目光看去时,那鹰已经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
萧玉伸手去招呼着接下了那只鹰,抬手拿了鹰腿上的信筒继而扬手将鹰放开。随手打开了信筒取出了信,展开来看,上头是淯椋文写的——
“遇三五故人,邀与共。自颐堰游至此,不想陷三时之争,劳念甚愧。别后多日,切思未止,伊人何处?”落款处,单写了一个霍扎文的“阳”字。
墨子衿自然猜到了:这信,是萧玉心心念念的那位“慕阳”公子的来信。想想一个姑娘,为一人不远千里寻访至帝都颐堰,已是不易,能得到消息自然就是好的了。
萧玉看罢,眉心微动。两月前的消息说师兄慕阳到了颐堰,所以她才不辞辛苦一路寻到此处,却不想师兄已经离开了。
一时间,萧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慕阳如此匆忙地离开颐堰去了榆椋州,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做,萧玉也不能怪他什么。
“得了消息,怎么不开心呢?”墨子衿显然注意到了萧玉神情变化,他关心萧玉,仅限于友人之间的关心,必不会侧目去看萧玉手上的字条。
更何况,就是萧玉给他看,这榆椋文的书信,墨子衿也看不懂。
榆椋州与洛国仅隔淯水,尽管相互多有往来,但文字却是千差万别。
“师兄已到了榆椋州,看这样子一时是回不来了。”萧玉如是说道。
墨子衿点了点头,微笑着像是在安慰着什么一般:“姑娘不妨在此多留些时日,省却奔波之苦?”
“眼下看来,是要叨扰了。”萧玉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这样一来就不知要在丞相府住到何年何月了。她不想回到帝都,可为了寻慕阳她来了,如今竟是没个合适的理由离开。
墨子衿却不以为然,尽管他已经听过萧玉说“只愿逍遥江湖”的话,但不觉得这与她在颐堰多待些时日有什么冲突。
于墨子衿而言,萧玉肯在相府多住些时日,正好自己能对这个姑娘多些了解。再听她说了“叨扰”一词后,也是诚心道:“姑娘这是说哪里话,若是觉得闷了要出游,自然也随姑娘的心意。”
“多谢墨公子。”萧玉道过谢,也就不再多说这回事了。毕竟在这里的确比在外头安稳,何况这帝都颐堰中的事,又有几人能说的准?再者,丞相府多养她一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
两人随意再聊了两句,夜色渐浓。
墨子衿看了看愈发浓重的夜幕,直开口道:“天色不早了,夜里清寒,姑娘早些回房歇息吧。”
“多谢墨公子挂怀,公子也请早些休息。”萧玉仍旧有礼。
两人从屋顶上下来,相互行了礼,墨子衿便转身离去了。
萧玉回到屋里,又把那信再看了一遍,略微皱眉。
多思无益,萧玉将手上剑放回了架子上,索性往床前桌案边一坐,抬手便从桌案上砚台边拿了狼毫笔沾墨。只见她提笔落在纸上,亦用榆椋文写道——
“知君不易,未担万一,何以劳心为念?今借颐堰友人处,莫念。非能及处,思求宁安,盼归来。”落款处,是用洛国的文字单写一个“玥”字。
写完之后,萧玉转身去从包袱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玉哨。待墨干,起手将字条裁下折好,开门于房中吹响了手中哨。
不过须臾,方才送信那鹰飞回,萧玉将信放入信筒中,扬手时那鹰便已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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