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是孙发明,许东东摁下接听键的同时,已经揣摩到了孙发明**儿里憋着什么屁。

果不其然。

“小许啊,我是孙发明。”孙发明在电话那头乐呵呵的,像拿了年终头奖,听得出是外笑里不笑,“啊,咱们学校出场了吗?”

你个老装逼,想问啥就问吧。

难道你不知道结果吗?

“啊,孙老师呀,没呐,咱们最后一个出场,早着呢,估计天黑之前吧。”

论装逼,许东东可以秒杀孙发明一百次。

“哦,看来我的消息不准呀,听说咱们学校的选手表现不俗,赢得一阵喝彩,要是没出场,那一定是搞错了。”孙发明迟疑着。

许东东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一定是有孙发明认识的人在现场,把七中三杰的佳绩早早地给他说的,或者他嘱咐他认识的人及时给他送信息。

认识几个同行中人,很正常。

“孙老师,您安心去看望老人,开车注意安全,嫂子在车上坐着呢,你别胡思乱想,等咱们学校代表队一出场,我一准儿给你打电话过去,汇报现场情况,现在,三个孩子正在场地外的操场边上苦练飞行技巧呢,要不要我发个视频过去?”

许东东当年没有报隶州大学艺术表演学院,让金马奖缺席了一位影帝。

胡说起来,比拿着稿子还溜。

“不用,不用,我已经离开市区八十多公里了,快进村了,这里的村路不太好走,你看着三个孩子别发生危险就行,飞机飞来飞去没准儿,安全第一,成绩无所谓。”传来几声摁汽车喇叭的声音。

许东东对孙发明最气的就是这句已经说过一遍的话。

不要成绩,来干嘛来了?

不要成绩,还不如弃权不来呢,你知道我为了这三个孩子,可是每周一三五放学后,熬到天黑看不见飞机飞行轨迹才回家的,你知道我家有已过古稀的老奶奶等着她的大孙子回去彼此讲了故事才能安然笑着睡着不?周六日加班加点,我不稀得说了,被占的时间不是生命么,不是金钱么?

你知道我许东东为毛不去给钱更多的私立校教书,而鲜有地选择七中公立校么?

我许东东是做事的人,是有梦想的。

是要弄出些成就证明给自己看。

我是有梦想的。

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我在大学时多么风光无限,到了七中简直是像牲口一样被使唤,一个月拿着一千八,课教四个班,德育处管卫生检查,管学生会,管校广播站,教务处叫我弄课表我得去,派我图书馆分书我得去,校办室找我,团活动找我,党活动找我,年级组找我,物理组更别说,出卷组卷是分内之事,更是天天找我。

我是懂得东西多,做事有方法,利落。

可谁愿意拿着卖白菜的钱,干着卖白粉的活呀,太要命了。

幸好我转正了,你知道一名教辅岗背负着挣钱不多,被人使唤的不少,所承受的工作压力和思想压力有多大不?

是,七中有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的“优良传统”,你们也是男人啊,你们为毛连个到现场站脚助威都不来啊。

孙发明的来电激发了许东东一系列牢骚,今天起,他不再是教辅岗,他是正式职工,该有的发言权和决定权,他要要回来,他要换一种方式对待工作,对待学校里的人。

好吧。

就从教训孙发明开始吧。

反正今天是运气太好,心想事成,估计即使做了出格的事儿也有回旋余地。

刚戏弄完孙发明,许东东忽地想到是不是王炳忱也和孙发明一样在偷着关注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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