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姑娘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停地向下滴落给人的错觉就好象这泪滴立即会在凛冽的寒风中被冻结成鲛人的珍珠。

梅长苏温柔地注视着她不能上前不能安慰。隆冬的凛凛冰寒顺着被拉开的袖口和扯松的衣领刺入皮肤深处阴冷入骨仿佛随时准备直袭心脏逼它骤停。

“你很怕冷吗?”霓凰看着他收紧披风的动作轻声问道。

“是我很怕冷”

“他以前从来不怕冷的大家都说他是小火人”霓凰面色苍白眼眸中水气盈盈“到底是怎么样残忍的事才能抹掉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痕迹才能让一个火人变得那么怕冷”

“霓凰”梅长苏的神情仍然是静静的音调仍然是低低的“看到的就已经足够了你不要再多加想象。有很多痛苦都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而产生的你没有必要面对它更没有必要承受它。林殊已经死了你只要相信这个就行了”

“可是女人的感觉总是不讲道理的”霓凰凝望着他的脸泪水落得又快又急“就算什么痕迹都没有我们也能知道也许越是什么都没有我才越是知道林殊哥哥对不起我不再离开你了我永远都不再离开你了”

“傻孩子”梅长苏只觉得眼框一阵阵的烫伸手将他的小女孩搂进了怀里“我知道你念着林殊哥哥但那是不一样的已经错过的岁月和已经动过的心都象是逝去的河水永远也无法倒流。我已经累了十二年不想再看到身边重要的人因为我的存在而痛苦这样我也可以轻松很多你说是不是?”

霓凰紧紧抱住他的腰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这十年来她一直是别人的倚靠是别人的支柱面对着幼弟旧将南境军民柔软的腰身一刻也不能弯下即使是聂铎也不可能让她完全放松。

可唯有这个人唯有这个怀抱能够让她回到自己娇憨柔软的岁月纵情地流泪无所顾忌地撒娇没有热烈涌动的漏点没有朝朝暮暮的相思有的只是如冬日阳光般暖暖又懒懒的信任仿佛可以闭上眼睛重新变回那个永远无忧无虑让他背着四处奔跑的小女孩

抛开彼此的身份抛开那桩由大人们订下的婚约林殊哥哥还是林殊哥哥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世事如何变迁纵然有一天各寻各的爱情各结各的佳侣纵然将来儿女成行鬓白齿松林殊哥哥也依然是她的林殊哥哥。

“霓凰你听我说”梅长苏静静地拥着她轻柔地抚摸她的长“你先不要问当年到底生了什么事有一天我会让聂铎原原本本告诉你的可是现在你能不能听我的话乖乖回穆王府去我们今天会面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即使是夏冬和靖王也不可以。以后如果再相见我还是苏哲你还是郡主不要让其他人看出异样来你做的到吗?”

霓凰用衣袖印去脸上的水迹振作了一下精神点点头“我知道你现在要做的事很难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梅长苏微微笑着伸手理顺了她耳边的乱轻声道:“清明之后你就回云南去吧我会让聂铎也过去你们在那里安静地等我的消息好不好?”

“不行”霓凰郡主柳眉轻扬“你在京城势单力薄起码我要留下来帮你”

“在云南也有事情可以做的。”梅长苏温和地劝道“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叫你因为你不是局外人我们要共同努力才行。”

霓凰眼波轻动沉吟了片刻慢慢点了点头“那好我回云南可以牵制一些局面也许确实比留在京城更有用。等我走后穆王府在京城的所有力量你都可以随意调派。”

梅长苏眸中露出笑意赞道:“这些年你实在是历练了果断慧敏思路清晰朝局脉络把握得也很准。有你稳定南方我在京城也省心不少。”

霓凰看着他素白清减的容颜和闲淡安宁的微笑心中突然甚觉酸楚又不想再惹他难过自己勉强忍了下去语调微颤地道:“林殊哥哥你要小心”

梅长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从怀中摸出一方素巾拨开旁边地上积雪表面的一层抓了几把下面干净的雪握成冰块用素巾包了敷在霓凰的眼睛上柔声道“你是威震三军的女将军不能肿着眼睛回去哦”

霓凰破颐一笑接过冰包轻压着轮流冷敷两只眼睛方才的郁郁悲凄略略疏散了一些又见梅长苏将抓过雪的手指缩回袖中煨着嘴唇也有些微微的青白不由担心地道:“林殊哥哥你这么冷还是先坐你的马车回城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小青送完周老先生回来我的眼睛也差不多好了。你放心不会让那小子现的。”

“要是连穆青都能现那还了得。”梅长苏刻意轻松地玩笑了一句也确实有些抵御不住身上越来越重的寒意便又随便叮嘱了霓凰几句转身走下坡地。

一直远远站在坡地洼处的护卫立即迎上前看见他的手势心领神会地跑去叫车夫把停靠在较远路边的马车赶了过来放下脚凳扶他上车。

梅长苏靠住车辕回头又向坡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霓凰举起手中的冰包向他挥动忙也抬手回应。

马车随即轻轻摇晃开始启动向前厚重的车帘放下挡住了外面的山谷的朔风也隔开了凰郡主的视线。

梅长苏只觉得胸口涌起冰针般的刺痛感再难强力抑制抬袖捂住嘴一阵咳嗽好容易平息下来时雪白的银裘袖口已晕染了一抹深红。

“宗主!”护卫惊呼了一声过来扶住他的身体。

“没事”梅长苏淡淡地一笑“天气太冷回去给我烧点热水暖一暖就好了”

我知道有些读者想象力丰富但本书不是魔幻类的不许想到什么借尸还魂上面去啊!

痛苦也要去投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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