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反问道:“你没看见那些用板车拉出去埋掉的尸体吗?我想他们要是有一碗粥喝,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去。佛教有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损失几千石粮食是小事,却可以救回那么多的生命啊。”

“可是,凭我们的财力?唉!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文奎知道辛力刚也是好心。但他不知道,自己又探到了一处富矿。

“苏北、孙小山留下来看守粮食,辛叔,你陪我找一家酒店,喝两口,暖暖身子。如何?”

苏北和孙小山两个人忙了一天,不停地烧火、煮粥、施粥,还要维持秩序,已累得不想动。

临走时,文奎严肃交待道:“晚上关好门,小心贼偷!”

苏北和孙小山都配了短枪。要是生谋财害命的事,倒也不难应付。就怕那些流民,要是他们来抢米,还真不好下手。

不一会,文奎和辛力刚两个人骑着马,来到一家酒家。酒家里冷冷清清,竟然没有一个客人。

一个身材瘦削、正想打瞌睡的店小二看见有人进来,连忙赔着笑脸迎过来,道:

“客官,请问你们是喝酒,还是住店?”

文奎:“来一大盆狗肉炖粉丝,放点冬笋,辣子,再称两斤高梁酒。”

“好咧。客官稍等。”

两个人选择了一个偏僻角落坐定。文奎看得出来,辛力刚也累了。施了一整天的粥,单是大米就粥了好几十石,不累才怪。

酒店的生意差到极点,一整天也只有文奎和辛力刚两个客人。所以,上菜的度快得惊人。两个人坐下来喝了一杯热开水,菜和酒都上桌了。

喝着高梁酒,吃着辣子狗肉,两个人都觉得浑身的热血开始贲涨。辛力刚正为文奎施粥的事满腹狐疑,他真不知道这位少爷是怎么想的。特别是文奎“死”过一回以来,他的很多习惯、思维方式都让辛力刚看不懂了。

“少爷,你还真的要施一个月的粥?”

辛力刚又问了一遍。

文奎忍不住笑了:“辛叔,你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这些穷人,我骗他们有什么意义?”

辛力刚感慨地叹道:“要说,我也是穷人。苏北、孙小山他们都是穷人。我们都是自从进了文家的门,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普天之下,那么多的穷人,单靠少爷你一个人,也关照不过来啊。”

文奎:“辛叔,我想说一个事实,这么多人饿死了,却有人藏着大量的粮食霉,你信吗?”

“这个,我信!有钱人囤积大量的粮食,在等待涨价。你看看那个杜老板,他今天一笔生意,赚了我们多少钱?他还只是一个小老板。要是比他更大的老板呢?”

“这就对了!不是这个世界没有米了,而是米这种资源分配不均!比如耕地,有些人愿意拿来建跑马场,放羊,也不想给穷人耕种。而穷人种地,还要交收成的一半给地主作为地租,除去种子,劳力,说不定还得亏本。所以,前些日子,我和我娘说了,凡是种文家田地的佃户,地租减一半。”

“你娘答应了?”

“她说过,这个家由我作主。所以,她勉强答应了。”

酒足饭饱。

文奎和辛力刚把马寄存在酒家,步行来到杜记米店。杜新京正在关店门,哼着小曲回家。

两个人在后面一路跟踪,大约走了一公里,终于知道杜新京家住长乐路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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