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金瓜卫拖出殿门口的柳承铎全无惧色,一面挣扎,一面高叫着:“林宰不必惋惜!柳某本就是段老的门下,今日能为恩师而死实为幸事,只是苦了我大兴社稷,就要毁于此人之手!“
一听这话,林鞠越发悲愤,压抑在胸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沉声谏道:”柳大人并无过错,自古师徒如父子,他只是替恩师告免罢了,陛下又何必断其生路呢?“
陈仲理笑了,笑容越发灿烂,一字一顿的对林鞠说道:“林爱卿,朕做事还要给你个理由吗?别忘了,这江山社稷都是朕的,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朕的走狗而已,狗儿朝主怒嚎狂吠,留它又有何用,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对林鞠来说着实打击不小,他那一双久经沧桑的斜眼登时便涨红起来,眼神之中尽显绝望,转即朝着逢九安,姚觉和高仁阔等人呼道:“列位同僚,柳侍郎性命堪危,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逢九安选择了冷眼旁观,姚觉则是默不作声,整座大殿中,无助的宰相林鞠只能寄厚望于与自己一同前来这位高侍郎身上,高仁阔倒是并未装聋作哑,在皇帝和宰相两双眼睛聚焦之下,这位高侍郎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额头和背上的冷汗又腾出了一层,双掌平摊做投地状,声音微颤的将入宫前准备好的满腹劝谏言语汇聚成了一句不太完整的话:“陛,陛下……圣明!”
林鞠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幕,本以为志同道合,平日里紧密联系的挚友同僚竟然是个蚁心鼠胆之辈,关键时刻变起节来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随意。
“既然如此,高爱卿啊,没什么事儿你就滚出去吧!”陈仲理说完便对姚觉笑吟吟的使了个眼色,姚觉会意而去。
高仁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这位皇帝陛下,陈仲理似笑非笑的望着这个怂卿,假意提醒,实则不无奚落之意的道:“怎么,高卿没有听清楚?朕是说,让你滚出殿去!”
“哎,哎,臣遵旨!”惊破了胆的高仁阔连声应允,背身退出殿门后,转身便沿着殿门前的甬道一路狂奔而去。
不多时,姚觉将一张镶金雕弓和一支羽箭呈给了皇帝,陈仲理接过,冷笑着拈弓搭箭,瞄准了远处的高侍郎那条左腿。
“咻”然一声,羽箭精准的穿透高仁阔的左腿小腹,可怜的高侍郎应声倒地,宫闱御道之上,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来。
皇帝陛下得逞之后顺势丢掉了弓箭,转身看了看地上的林宰相,敛起了笑容,道:“林爱卿放心便是,朕会给他三九之期,如果水米不进二十多天仍安然无恙,朕便不计前嫌。”
姚觉惊叹叫好,林鞠悲愤欲绝,而全程一言不发的逢九安,冷漠的望着陈仲理的背影,眼神中看不出半点异样之色。
……
朝露居内,焦绰等人正与庄中男丁侍女收拾行囊,那是徐衾的意思,宴会不欢而散之后,徐衾借着心中压抑的感觉,便决定真假同做,搬出这座庄园是真,意图离开长安则是虚掩。
就在第一批行李已经安置在了马车箱车之内,朝露居门外传来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伊兄,本卿专程前来再给你赔不是,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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