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夭上床休息,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第一次她见到上尊的场面,她拳头紧紧握起,一手遮在眼前,咬住下唇,许久,一声似笑似哭的短叹逸散在夜空里,混着熏香然然上升,钻入人的耳里,心里,最后散开。
窗外树叶被风推着玩闹,发出阵阵笑声。
那时她只有十三岁,爹,娘和景行都已惨死,只有几个姐姐还活着。
她一人被困上尊府,三日滴水未进,不是她赌气不吃而是根本无人提供,他们故意饿着她,渴着她,看她难受煎熬,她年纪虽小却执拗的厉害,不愿如他们的意,干干饿着也不去求他们。
她每日便在那漆黑的房中一人静坐着,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熏香呛得久了已经闻不出味道,嘴唇干得开裂,腹中饥饿灼人,她却一动不动的坐着,不眠不休,面无表情,除了眼睛偶尔眨动几下,几乎像个雕塑,心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发呆,她也辨别不清楚。
第四天,门终于被打开。
眼睛被阳光晃得流出眼泪,她却挡也未挡,只是不由自主的眯了些眼。
门口的男子似惊似喜的传来一声轻笑:“你这女娃倒是有趣。”
那时她还不知,这声轻笑,将成了她今后多年的梦魇,今生都挥之不去。
她眯着眼打量信步而来的男子,一身黑衣,上用金线绣着祥云花纹,乌发如瀑,一支白玉发簪松松半扎,眼大而上挑,斜长着拉开,眸里闪着几分水光,显得稚嫩无辜。
嘴唇有些丰满,微微翘着,整个人俊美的难以言说,却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森凉。
他微微笑开,仿若严寒忽逝,冰雪消融,沉寂多月的树林突然间变得翠绿,万物生长,虫鸣鸟啼兽嚎在瞬间迸发,花开满了枝丫。
云夭有些看呆了眼,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上尊,他似乎被她呆怔的模样取悦了,笑得更加开心,眼角都溢满笑意,眉眼微微弯起,表情温和美丽,眸里却冷的令人心惊。
她收了神,垂下头眼神看着地下,眉头微微蹙起。
“你这女娃,”他走到床榻边坐下,凑到她垂下的脸旁轻轻嗅了一口,眼里闪着光,“居然没有吓到哭泣吗。”
“上尊,”她终于开口,扬起头,眼眶中蓄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落下,楚楚可怜的把他望着,“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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