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骤静,米荣的举动吓坏了在场的少女,当众掴人巴掌,那女子是不要名声了吗? “你……”张露的声音颤抖,可米荣抓着她衣领的手紧了紧,把她与自己凑得更近,“这汴州,除了天王老子,还没有一个人敢惹我,再让我看见你放肆,我保证让你贞洁尽失。” 没等她回过神,米荣一使力,把她推倒在地,也不顾黄宏鹏一旁惶措的神情,拉着米蕊便离开了黄府。 安可也不欲再待下去,礼貌地和黄宏鹏道了声别,在众人的目送下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她的马车便追上了米荣她们的,她下车,让碧瞧她们先回去,自己则上了她们的马车。 掀开车帘,就听米蕊抽泣的哭声,米荣蹙了蹙眉,“哭什么哭?不就是弄脏了一个裙子吗?反正也是要丢了的,值得你那么在意?” 米蕊知道她一向看不起如此娇弱的女子,硬生生想要憋住眼泪,看见安可上了车,低声唤道:“三姐……” 安可微微一笑,与米荣的安慰方式截然不同,坐到了她的身边,把她拥到了自己的怀里,轻拍着肩膀道:“这没什么的,不就是弄脏了裙子罢了,那你想想,我不是还有在宫宴跌倒过吗?” 米蕊擦去了泪水,很快也就冷静了下来,米荣这时嗤笑了一声,“现在连商女都如此跋扈了,真是人外有人。” 安可眉尾一挑,“以衣取人,正常。” “个个打扮得如此花哨,难不成还是汴州的新潮不成?”米荣吐槽了一句,跟着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裙一眼,“看来是我判断错了。” 安可不理会她自言自语,马车走了一段时间,速度忽然变慢了,推开窗户一看,发现已经入了柳湖了。 回到家,米蕊的脸颊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直接进了大堂,发现王妃和梅侧妃都在。 王妃双手拿着一封信,手颤巍巍的抖着,她们正觉奇怪,这时她忽然抬头,眼含热泪的道:“延儿要回来了。” 房中寂静无比,静得只有王妃的抽泣声可闻,安可伫立在原地,感觉重心不稳,有些摇摇欲坠,可事实她却站得稳当,没有丝毫动摇。 米荣首先打破了趁机,脸上笑容骤扬,不可置信地道:“真的?” 王妃神色激动,“延儿说,他们奉命去赫州协助当地首领剿灭海盗,现在事情已毕,得向圣上禀明,这信是三天前写的,那是他们已经到了明州的中下地区蟹子镇,这是什么地方?” 安可的手搭在碧瞳的手背上,强忍心中激动,极速地回答:“是明州一个生产红蟹的城镇,靠近蛟龙河道,到雪岭山关一般马速需要六天五夜,可倘若快马加鞭,想必这时候已经在越岭了。” “那……那就是说,王兄还有一天就会到了?”米蕊兴奋地问道。 安可强忍心绪,声音微哑却确定地道:“最迟不过夜晚,必然入城。” “太好了!”米荣拍了拍掌,眼角溢出了欢快的泪水,“我们都有四年不见了吧?” 是呀!安可暗道,四年了,真不知是怎么过的? 想到这,她眼底微酸,淡淡的红藏在眼睫下,星眸凝波,反而衬得她楚楚动人,碧瞧连忙递给了安可锦帕,她连忙拭去了泪水,吸了吸鼻涕,嘴角咧开了一个笑容,“瞧我不争气的,这大好消息还哭鼻子了。” 所有人都跟着笑了,都是因为高兴欢喜,到了夜宵时间,安王爷从外面回来,王妃便迫不及待地把米延的消息与他说了。 安可始终低头静静的吃饭,她始终记得那一天父王气极的怒吼,这父子俩……唉。 安王的脸色平静,听到消息时,倒是由衷的一笑,不过很快地又隐了起来,“明日我还另有公事,大致傍晚才会回来。” 安王妃很是不满地皱起眉头,“怎么天天都是公事,延儿可是走了四年,公事有延儿重要?” 安王妃的性子向来温柔,很少如此说话,不过当时米延无故离开,和他脱离不了关系,加上他一直视为禁忌,更是令她郁闷。 安王也没有怪罪,“我尽量赶回,他从立州赶马回来,想必倒时也是疲惫的,你好好整理整理宁羡居,要是顾不及,也让安可帮你。” 王妃也不会计较,跟着一边吃一边便谈论着该准备的事物,什么冰鉴,扇车,床褥,还有明日朝食的菜肴也都在碗筷碰撞张嘴闭口间定了下来。 安可回到写馨堂,碧瞧兴奋地在她耳边念叨,碧瞳怎么都制止不住,毋庸置疑她心底确实是欢喜的,但却有一丝丝的紧张和不安笼罩着她,挥之不去。 碧瞧替安可换上了寝衣,两人跟着便退出了门,今日本是由碧瞳守夜,但安可愣是让她回屋就寝,碧瞳无奈,只能把纱帘放好,脸色犹豫地离开了。 安可面对着墙,眼帘微睁,并无睡意,闷热的空气令人窒息,内心忧心忡忡,难以排解,真正扰乱她的,还是那一份模糊的界限和情感。 她舌尖微微舔了干燥的双唇,忽然坐起了身,一掀帘帐,靠着知觉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拉开其中一箱抽屉,十指在里面摩挲翻找,几封旧信被她拿了出来。 正想抽出里面的信件,这时候才发现碧瞳她们不再自己身边,她顿了顿,脸色带着略微的凄伤,又把信给重新塞了进去。 她晃了晃脑袋,尽量把自己这一点多愁伤感摈弃了,跟着并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坐在窗棂前,吹着热风,直到一瀑乌发被吹得粘稠干燥,才转身回去就寝。 大约也是在这个时辰,汴州韩宣路那一带,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夜深人静,可里面的灯却还亮着。 “咝……你轻点!”坐在床榻上的张露,这时换上了寝衣,脸色难堪,衣袖被她的母亲蓝艳拉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把膏药涂在淤青的地方。 “好了好了。”蓝艳把膏药盒盖上,嘴里念叨道:“你也真是的,怎么去一个宴会还能被人撞摔了?” “说够了没有?你好好让米绅吃奶!”张露不耐烦地道。 蓝艳不甘愿地嗤了一声,随后便解开了自己的衣扣,从身后抱起了一个黑黝黝的孩子,喂它吃母乳。” 张露想起今日所受的侮辱,十分愤怒,但却没有向她的母亲吐露,而是问:“父王今天有来吗?” 蓝艳点了点头,“他来看了一会儿绅儿,不过一会儿便走了,说是得去郊外查访民情。” 张露跟着又追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接我们入王府?” 蓝艳沉吟了片刻,道:“你父王说,他得先向王妃交代,这纳妾入门,还得看她的意思。” 张露一听,察觉有些不妙,这王妃要是知道她和米绅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同意? “可……可米绅可是安王府的男丁,以后可是会封侯袭爵的,那一定就要入府如玉蝶不是吗?” 蓝艳一脸糊涂,悠悠叹了口气,“可米露……你们毕竟是私生子呀!” 蓝颜这一句话,狠狠地戳中了米露心底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她明明姓米,是皇亲国戚,是堂堂安王的女儿,可为什么偏偏却要顶着娘那早逝丈夫的姓氏,不得见人? 米露攥紧了手,还是不愿放弃,“可父王他答应了是吗?他答应了会接我们进府对吗?” 蓝艳点了点头,“他是怎么说的。” 这句话顿时增加了米露的信心,她脸上扬起笑,等她一日凌驾万人之上,便会让所有欺辱她的人受到狠厉的代价! 思绪正天马行空的幻想着,忽然身边的蓝艳嘀咕了一句,“这孩子,怎么就生得那么黑呢?你爹娘可都不黑呀!” 米露的神情微僵,可以瞥过了头,不让蓝艳看出任何异样,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站起身直径回了自己的房。 翌日,安可辰时便起身梳妆,把一头乌发盘成双髻,穿上了昨日的衣裙,脸上更是不饰珠粉黛螺,碧瞳碧瞧到的时候,安可自己便把自己打扮好了。 看她穿得如此简单轻陋,碧瞳以为是她自己难以上手,走过去便道:“小姐,这些小事让奴婢来吧!” 安可挥了挥手,“不用麻烦,今日米延回来,全府该是有得忙了,我打扮轻简些也好办事,对了,你去吩咐厨房,让她直接把我的朝食带到宁羡居吧!” “宁羡居?” 安可展眉一笑,“那些下人多是新人,不清楚米延的喜好,我过去看着,他四年奔波在外,回家了总得有个好心情。” 碧瞳碧瞧知道米延安可从小是一块长大,感情深厚,虽然想要劝阻,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便含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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