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外,沈碧珂两人像是没有听到回答一样,依旧不停地呼唤着顾念的名字。顾念不知道南归要干什么,但看到他眉头皱起,心知不好,急急地喊了一句:“我没事……”话音未落,南归一个手刀劈了下来,顾念根本来不及躲,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枫园的另一边。“笃笃笃”,一禾提着一壶茶,扣响了留枫堂的门。

屋子里响起了方灯稳重的声音:“进来。”

一禾推门进去,小心地提着茶壶往里面走。屋子里,长老们各自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大祝由则坐在旁边的客座上,默羽南归负手站在他们面前。这场面看着寻常,可是一禾敏锐地察觉到这过度的安静背后的不妥。他小心地沏好了茶后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留枫堂里。

徐赤岗的声音很苍老:“今日天象有异,青天白日却见紫微星闪耀,这是个变数之兆。此时我们尚不知凶吉,可将老银弓赐予顾念,她若能收复老银弓,那她的确血统不一般,也许就是绝迹多年的羽灵,来日可以带领我们羽族走出今日之困顿局面。”

“倘若她不是呢?我们便是白白地再往秘境中送了一个人。”一位眉毛倒挂的长老陈天桥不满地打断徐赤岗的话。

另一位穿着暗纹织锦的灰袍子的庄明宇冷笑一声,说道:“一个紫微星闪耀便想让我们将顾念送到秘境中去,怕不是大祝由心系女儿,藏着不可告人的私心。”

徐赤岗闻言,虽然依旧端坐在椅子上,抓着扶手的手已经青筋暴起,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开口:“庄长老别忘了,当年小女也能够拉开老银弓,我们徐家为了大义,说服年幼的她随你们去打开天羽之门,最后不也惨败了,还吞噬了金长老的性命……徐家世代皆为羽族祝由,从没有控制他人假冒羽灵窃取权力祸害羽族的念头,不是不敢,只是不屑。”

庄明宇面子上过不去,但也只是不服气地咽了咽口水,没想出反驳的话。陈长老想到当年徐家的事情,一时也没有言语。

“秘境中的东西都在苏醒,它们力量日渐强大,这是不争的事实。与其寄希望于它们恢复了力量再反攻枫园的时候,羽族中能再出一位像江子昭一样力挽狂澜的英雄,不如趁此机会试炼顾念,将它们扼杀在萌芽之中。我话已至此,请诸位好好思量。”

徐赤岗说完这话,起身拂袖,推门而去。

徐赤岗走出留枫堂的大门外时,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喊道:“爹。”他愣住了,等到看清楚是徐程坚后,脸变得更黑了,斥责道:“你怎么还在这?”

“结果怎么样?”徐程坚直勾勾地看着徐赤岗的眼睛。

徐赤岗瞪了她一眼,怒斥道:“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言罢,他拂袖而去。

徐赤岗和徐程坚一前一后地往自家屋子的方向走,一路上没有言语。遇见的人看见此情此景,大吃一惊,无一不是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却又纷纷回头,小声议论。徐家父子不睦已久,又因为徐家世代皆为羽族的大祝由,在枫园中地位颇高,此事人人知晓。

他们回到玉藻堂的时候,月亮早已经爬上了。

“你一直等在留枫堂外面?”

徐程坚最怕自己父亲,饶是他在别人面前威严十足,只要徐赤岗板着脸说话,他立刻觉得自己变回了那个被骂得哆哆嗦嗦的小男孩。此刻听到徐赤岗的问话,老实回答道:“我想起了元元被带走的时候。”

“胡闹!”徐程坚说完立马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过了,父子间冷淡隔阂多年,稍缓了语气但仍旧冷着脸:“顾念不是她。”

“可是她们都没能够召唤到银弓,这点上看,我完全相信顾念可以成为她本来应该成为的人。但是如果顾念早一点出现,元元就不会进入秘境。现在也不迟……也许顾念可以将元元换出来……”

徐赤岗沉默了好一会儿,叹气道:“你不用插手顾念的事情,我还是羽族的大祝由,会坚守职责,替羽族着想。你要是要是真的觉得你妹妹可惜,就好好保护顾念,别让她重蹈覆辙。”

“可是我的妹妹死了。你我都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可以在秘境里活着待一年……”徐程坚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两手攥起了拳头,两肩上一双翅膀渐渐成形,凭空变了出来。

“啊……”徐程坚轻声呼痛,背上的翅膀又消散开来,和周边的虚空融为了一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徐赤岗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间里,他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和当年一样清冷无情:“哪儿也不许去,就在屋子里好好想想清楚。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谈。”

徐程坚不顾肩膀的酸痛,心中暗暗骂着自家父亲的折羽咒,认命地朝大门口走去,却发现徐赤岗早已经召唤了五彩鹫锁上了大门。

“咕啾……”五彩鹫轻车熟路地盘踞在玉藻堂的大门上,挡住了徐程坚的去路。他无计可施,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头抵在门上,望着高悬在天上的明月。今夜月黑风高,暗流涌动,真不是个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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