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正拿着一些京城的账目清点。

她虽来了甘阳城,却也不能完全闲着,人情往来,土地商铺,都少不了她操一份心。

长久伏案,让她的脖子不免酸痛,姜氏抬头微微晃了晃,让一旁的柳儿给她捏捏脖颈。

一旁的铜镜里照出了她模糊的身影。

“柳儿,你说——”姜氏道,“今天那孩子,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柳儿正给姜氏捶肩听了这话,只道:“婢子看着确实有两分相像,不过这人啊,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有两分相像再平常不过了。”

其实何岁同姜氏应是有六、七分相似,便是骨瘦如柴,面色枯黄,又衣着褴褛,从柳儿的角度看,也是有四、五分相似的,但这背后的事着实让人不敢细想,小娘子近些日子也愈发与人为善,柳儿便尽量把相似度放轻了说。

姜氏也同样不敢细想,下意识地就相信了柳儿的话。

姜氏又神游了一会儿,就见陶墨由枝月扶着,面色苍白地快步走进了她的屋子来。

姜氏被陶墨这副随时都能晕倒的样子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陶墨:“陶儿,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谁欺负你了?”

“阿娘……”陶墨似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扑到姜氏怀里号啕大哭。

姜氏立刻慌了,她在女儿这件事上,总是不能维持多少理智来:“陶儿,你怎么了?你跟阿娘说……你别吓阿娘……”

闻言,陶墨哭声慢慢小了些,又抽抽噎噎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道:“姐姐,姐姐被恶鬼附身了!”

“恶鬼附身?!”姜氏惊呼。

也不怪她反应说到这这么大,这里的人本来就相信鬼神,近几年又出现一些破坏者打着鬼神的旗号招摇撞骗,就更加剧了人们对于鬼神的相信。

“是的,”陶墨红着眼眶道,“我刚刚想去跟姐姐道歉,听到她说什么‘这个壳子还算好用’,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想,但是,等到我抬头看姐姐,就发现她身后有个黑色的重影……”说到这里,陶墨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面露惊恐。

[太假了,谁被吓成这样,说话还能这么条理清晰的?]二八在脑子里泼冷水。

陶墨倒是不担心这点,姜氏又不是喜欢从别人言语里找破绽的侦探,在加上她素来对女儿信任有加,定不会怀疑什么。

“我当时有点害怕,又想到今天姐姐来时,和以前的性格习惯都不一样,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冒充姐姐,后来她拿出了贺老的证明,我便以为是她经历了父…父母的去世,但看到那层重影,我才想,姐姐其实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陶墨道,“然后……然后我就偷偷地拿着母亲给我的大师开过光的这块玉碰了碰姐姐,然后……”

说着陶墨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石,这是一块雕刻精巧的和田玉,整块玉暗淡发黑,完全没有当初姜氏送给陶墨时的温润有光泽。

陶墨继续哭道:“然后,这个玉就突然变成这样了……我太害怕了,我真的太害怕了,但又不敢表现出什么,就匆匆告了退,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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