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与赵云寻了一处酒楼雅间把酒言欢,赵云虽只比程璟大三岁,但从十五岁上战场,已有八个年头,各方面都不比程璟成熟不止一点。
为人是忠肝义胆,谈吐谦卑,举止洒脱,程璟深为敬爱。二人不以“将军、公子”生分称呼,直接兄弟相称。
程璟问:“赵兄在刘备手下为将,如何来东吴参加武魁,莫不是在荆州受了怠慢,想另投明主?若是这样,赵兄放心,以你这等人才,吴候求知若渴,必得重用。”
赵云沉沉一笑:“贤弟过分抬举在下了,江东何尝不是人才济济,今日出手相救周将军,不也被视若无睹,想必是在下武艺不精,入不了大将军的眼。”
程璟以为周瑜目中无人,方才1确实无理,有失将军体面,嗤之以鼻道:“那个周将军,哪里懂什么功夫?你教他听琴作曲,才是强项。他必是见你抢了他手下的风头,心中不快。”
赵云听程璟这番以下犯上之言,心中一惊,瞬间探出东吴内臣间的矛盾,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道:“方才在下的确冒失了,将军骑下那位统领身手不凡,只是黑衣人有备而来,剑法怪异,的确教人防不胜防。可不知是什么人,居然敢当街行刺周将军,又能保自己全身而退,依我愚见,此事蹊跷,只怕是内外勾结也不一定,还需提醒大将军小心堤防,暗中查访。”
程璟沉默,行刺大将军,的确非同小可,但如何也扯不到自己头上,他也不想借机做什么文章,更不想多管周瑜的事,所以没有接话。
赵云是有心人,更是个外人,若亲自上将军府进言,不甚妥当,但见程璟言行,心中也明了,周、程两家不合,只怕是为月前吴候下旨擢升周瑜为大将军之事。
“赵兄,我姐夫羽林将军孙瑜深得吴候信赖,你若真心投靠东吴,我可求姐夫引荐,必然事半功倍。”程璟殷勤道。
赵云不动声色淡淡一笑,见程璟明眸闪光,神情十分殷切,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多谢贤弟,贤弟与在下一见如故,你我二人是知无不言,坦诚相待。只是在下身份特殊,又从荆州过江而至,不便得人举荐,幸而吴候为众人搭了这个平台,大家各凭本事说话,更有说服力。”
程璟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羞愧自己因爱慕之心,居然生出这不光明的心思,简直侮辱了赵云这般英雄,好在赵云为人豁达,不仅没恼,还好言替他化解难堪,心中更为敬重。
为缓解尴尬,程璟红着脸笑道:“兄长方才救大将军那一套枪法,使得如云流水,叫人叹为观止。”程璟由衷称赞,手不免痒了,十分想跟赵云切磋一下,希望能得他提点。
毕竟从小到大,他的对手都是一根被砍得乱七八糟的木桩,师父也就离元一人,身边人都让着他,谁敢跟他动刀动枪,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路上遇到卫钧,现在又遇到赵云,个个身手不凡,起初那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傲气早节节败退,偃旗息鼓了。
但这份心思程璟不敢说,怕又碰一鼻子灰。
程璟端起暖炉中温热的美酒,为赵云斟满一杯,二人举杯对酌:“此次武魁吸引了几路高手,却是让人喜出望外,”程璟笑道,“果然世人所言不差,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赵云默然饮酒,没有答言,“赵兄若是得了武魁,可会留在东吴为吴候效命?”
“当然,”赵云肯定点头,他是奉命而来,能得吴候信任是他的职责。
“哈哈,”程璟高兴溢于言表,“那以后小弟要仰仗大哥多多关照了,小弟先敬兄长一杯。”
酒过一巡又道,赵云经不住醉意道:“其实这天下终究是姓刘的,身为人臣,不论身在何处,都是为天子效命罢了。”
程璟听得茫然,漠然点头。他可不在乎这天下是谁的,反正他又没野心做皇帝,他的抱负就是像父亲一样,驰骋沙场,杀敌立功,他的野心就是得到父亲和吴候的称赞,百姓的爱戴,足矣。
至于刘氏,气数也尽了,一个只会“抱大腿”的刘皇叔,和一个假仁假义的卑鄙刘表,这二人根本不是曹操对手,打不赢曹操,还谈什么天下霸业?但这些话,程璟不敢说,等赵云真正归于东吴麾下,二人再推心置腹不迟。
赵云起身开窗,寒风将月光吹进,程璟醉眼朦胧看窗前赵云背影英伟,肩膀宽厚,松姿傲骨,拥揽峰腰。
赵云听窗外沙沙树叶声,不觉起了秋思,转过身来,眉目俊朗,鬓毛微散,衣袖笼风,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将。
赵云坐回程璟身旁搂住相比柔弱的肩膀,醉意兴浓,不禁哼起了小调:“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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