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是个半真不假的道士,年少时也曾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奈何科举落榜,次次不中。
人都说只要肯用心铁杵磨成针。他黄清也算是头悬梁锥刺股的拼命苦读过,可以人命由天不由人。三年大考连个乡试都没过,拖拖拉拉到了四十岁的时候也没混到一个秀才身份。为了魁元中举一心读书多年早把家财用尽,甚至把娶媳妇儿都给耽误了。
虽然家穷,但是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也是有媒婆给他提过几门亲事。不过都没成。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不再妄想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但是也没有媒婆再愿意给他说媒。娶不到老婆又没钱,百无一用是书生,一气之下便上山当了道士。
奈何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十年前一场大洪灾淹死了数十万人,灾民四散,饿殍遍野。连他所在的道观也都遭了难
老道长说观里已经养不起那么多张嘴,便让他自己下山去找活路。其实老道长话他懂。他是最后一个上山的,道观要赶人肯定第一个赶他。
被赶下山后黄清一路辗转流离到了锦州府,几乎饿死街头。
因为实在没有活命的门路,便开始思考变通。
虽然被师门赶下山,但好歹没有把他那身清灰道袍给扒了。从此黄清就开始支起了小摊为人算命,招摇撞骗。
时间长了更是和本地的青皮地痞混的越来越熟。
这不,今日上元佳节,宝华寺有祭天官的法会。就趁着寺前热闹又支起了他的算卦摊子,为了招揽生意还特地脱了青色道袍,新换了一件只有宗门道观的大真人才能穿的黄紫道袍。
一上午下来来算命的人很是不少,而且求姻缘的姑娘小姐居多。可能是个好日子,又加上他把所有的卦辞都按着上签来解,让来求签的客人高兴了那卦资打赏自是不少。望着桌角瓷碗面的碎银子都已经堆满了,心中自是乐开了花。
当他心中正琢磨着今天赚的银子应该够去春宵楼喝一顿花酒,再找个小娘春宵共度时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对他的客人下手,偷了好几个客人的钱袋。搅的没丢钱的人也人心惶惶再没算卦的兴致,只得各自散去。
等卦摊前再无一人时不知从何处走过来一个精猴一般的男人手中抛着一个绣锦钱袋。
“黄老道,又当没看见我?看来你今儿是赚了不少,打算收工啊?”
黄清忙从摊子后走出迎上前。“马老大哪里话,您能让小的在您的地盘上摆摊糊口,小的已是感激不尽。”
被称马老大的男子冷笑。“算你老小子识趣!”低头从锦绣钱袋里拿出一定银子抛给黄清。“老子也不是吃独食儿的人,这算是我搅了你生意,你也没指认我的一点儿赔偿。”
刚才从前边到后边,摸了好几个人的钱袋,只要这黄老道喊一声,他指定跑不了。
黄清接住银子握在手中不住哈腰。“谢老大赏,谢老大赏!”
马老大笑笑对黄老道的恭敬模样十分受用。“看你这么上道儿,以后你的摊子老子会多照顾些的。”
黄清听闻将腰弯的更深。直到马老大离去才又直起身子。
哎,讨生活不易,还是跟这些地头蛇打好关系的好。
黄清转身,发现自己的摊子前正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黑衣少年。一脚抬起踩在小板凳上手中把玩着摊子上的签筒,然后一通猛摇,哗哗作响。
黄清急忙按住少年手中的签筒,止住了竹签满天飞的架势。“公子是要算卦?”
少年放下签筒,重重道:“算!”
黄清走到卦摊后坐下。“那公子是要算什么?”
少年嘿嘿一笑。“姻缘。”
黄清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一身衣衫用料平常,说话动作粗俗不堪。明明笑的春光明媚,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悚然。
“那请公子摇签。唉…慢点儿摇…摇出一支签就行。”
少年放下踩在板凳上的脚,身体坐正,开始摇晃签筒。
啪的一声,一支竹签落在桌面。
少年看都不看把竹签递给黄清。
黄清接过,却被少年一把握住竹签上端。
少年掏出一大定银子拍在桌子上,语气悠悠道:“老道长,小爷今天是来求高兴的,小爷高兴了这银子就是你的。要是敢触小爷霉头可别怪小爷拳头不饶人。”
黄清急忙陪笑脸。“不敢不敢,公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所求姻缘一定会合公子心意。”
少年放手,摆手示意他可以解签了。
黄清小心翼翼坐稳,将签放在眼前。
“不见为得,不解为解?”
少年道“这支签可好?”
黄清将签放在桌上面色僵了僵才微笑道:“公子好福气,此签是上签,是说公子不求姻缘自得,一生必有佳人相伴啊。”
少年听后,不置可否。用双手托着下巴,手臂支在桌面,直直看着黄清笑眯眯一字一字说道:“不见为得,不解为解,风易第三十二签,解析为,万事不求可顺平,束缚不解既安宁。是连中签都算不上的下签。”
他也会解签?!黄清额头冒出冷汗,正欲解释,面前少年笑意更浓,语气拖长“而且小爷喜欢的是男人,何来的‘佳人相伴’!”
黄老道的脸立时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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