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熙华宫贵妃入宫十日,终于再次得见圣颜。 远远听到净鞭声起,一路上均有宫人行礼问安的声音,整个熙华宫气氛紧张中带着些许兴奋,这等人之常情,便是李嬷嬷再管教严厉也无法避免。 听到动静,妆扮一新的苏清寰唇角微扬,在宝茵、宝莲及李嬷嬷的伴随下款款步出主殿。 看到琰帝的第一眼,苏清寰的想法是:琰帝果然如传言那般冷峻寡言,却也如剧情中所言,面容俊美丰神俊朗,却不是如青竹般的修长挺拔,而是如松柏般的劲瘦高大,龙行虎步时带着渊渟岳峙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 莫怪即便琰帝于女色之道并不热衷,却依然有诸多女子芳心暗许。 “奴婢拜见圣上,恭请圣上万安!”见到琰帝,宝茵宝莲李嬷嬷几人纷纷行礼。 苏清寰也回过神来,福身一礼:“妾身见过圣上,圣上万安!”她行礼的姿态优美且十分标准,却是凌瑾瑶早已习惯融入骨髓的规矩礼仪本能。 只是她自来身体孱弱、较一般女子更为纤瘦,穿着宽袍大袖的浅蓝色宫装显得更宽松飘逸,举手投足自有一股不可言喻的风流姿态,搭配着如云乌鬓上栩栩如生、几欲展翅的双蝶穿花步摇,翩翩然恰如云中仙子。 琰帝只感觉眼前一亮,视线不自觉便停留在面前一身素淡却愈发秀美绝伦的少女身上。 初见时她面色苍白一脸病容的模样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此后的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他的记忆里凌瑾瑶一直是秀美温柔却孱弱多病的,可远观却不可靠近接触。 今日的凌瑾瑶虽面色依旧苍白,精神却不错,比起往日的温软柔顺,似乎多了些什么,只是他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贵妃不用多礼。”一时的惊艳过后,琰帝很快回神,面色依旧平静,只眼神温和了些许,顿了顿,他又道,“你是乐阳皇姑的女儿,也算是朕的表妹,私下里叫一声‘表哥’也就是了,无需讲究那诸多繁文缛节。” 他平日里冷峻严肃,却也并非全然刻板得不近人情,凌瑾瑶初入宫时便受寒生病,当时他又国事繁忙无暇他顾,自然也就没时间作亲近之态,如今正好弥补一番。毕竟是他亲自将人选入宫中,总不能把人冷在那里,连半点血缘亲情都不顾了。 苏清寰怔了怔,苍白的面色逐渐晕染出浅淡的红,微微垂眸,她柔顺地微笑着应下:“是,表哥。”这圣上、妾身之类的称呼,她实在不习惯,只是碍于规矩不得不遵守罢了,既然琰帝愿意让她称呼一声“表哥”,她哪里会推辞? 无论他是想做好表面功夫还是真心表示亲近之意,她都会好好配合。毕竟无论是她还是柔顺和善的凌瑾瑶,都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琰帝微讶,似乎有些疑惑她毫不谦虚、直接应下的行为,却又觉得新鲜,便不作表态,只微微扬起唇角,顺水推舟道:“夜深风大,表妹身子弱,还是先进去吧。”话罢抬脚,径直往殿内走去。 苏清寰见状心知肚明,果然只是口头亲近而已,看琰帝的动作就知道,若是当真关心她,可不是这样自顾自把她抛在后头的表现。不过苏清寰并不在意,毕竟他对之前的凌瑾瑶便是如此。 跟在后面的吴普连忙躬身行了个礼,态度恭敬却不表露任何其他情绪。 苏清寰冲他微微颔首,心中暗叹,这吴普能跟在琰帝身边十余年屹立不倒,且深得皇帝宠信,果然不简单。侧首看了李嬷嬷一眼。见她神情难掩激动地颔首确认,她这才转身往殿内走去。 李嬷嬷拉住跟着往里走的宝莲,低声叮嘱道:“宝莲,你去守着宫门,如无要事,别让旁人前来打搅。” “是。”宝莲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低声应下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苏清寰走入殿中时,琰帝已高坐主位,手上端了一杯热茶。见她入内,琰帝放下茶盏,关切地看着她,道:“甫一入宫便受了风寒,也算朕照顾不周,表妹如今身子可全好了?” “蒙表哥惦念,瑾瑶已恢复如初了。”苏清寰掂量着词句文文雅雅地回话,面上却忍不住皱起眉颇为不适应,不等他接口,她便换了话题,“表哥日理万机、劳心劳力,实乃万民表率。如今哺食早过,可要用些点心充饥?” “那便上些点心罢。”琰帝闻言便顺势说了一句,语气还算温和。 苏清寰见状,原本柔顺拘谨的态度也作势放松了些许,柔声建议道:“宝芝做点心的手艺不错,听闻表哥驾幸熙华宫,我特意吩咐她做了拿手的莲花酥和糖蒸酥酪,表哥不如试试看?” “是吗?端上来罢。”琰帝对于点心并没无爱好,只是表妹盛情推荐,又是听说他要来而专门嘱咐做的,便试一试也无妨。 苏清寰闻言神色愈发放松不少,冲宝芝挥了挥手,示意她去把点心端上来,蓦地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连忙又冲琰帝笑了笑:“多谢表哥赏脸。” 总要口头上吹捧着一个男人真是麻烦,这宫里头规矩太多,而且皇帝唯我独尊,手掌生杀大权,她如今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贵妃,根本反抗不了,更不能连累乐阳大长公主与宣安侯府,于是只能小心谨慎,先在这后宫中站稳脚跟再说。 莲花酥与糖蒸酥酪很快被端上来,琰帝虽对凌瑾瑶不甚亲近,却也没让她站着伺候的意思,开口让她坐下,并很给面子地吃了一碟莲花酥、一碗糖蒸酥酪,虽没表现出特别喜爱的样子,却也没表现出很勉强或是不喜的模样。 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吃了点心,偶尔一个眼神碰撞,虽无言语交流,却也并不觉得尴尬难堪,气氛还算和谐。 话也说了,点心也吃了,夜色已深,自是该进入正题。当琰帝提出“夜色已深、该安置了”时,苏清寰不自觉僵硬了身体,整个人都绷紧了。 既入后宫,她便有了要与人行夫妻之事的准备,否则凌瑾瑶的孩子从何而来?只是……要与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行夫妻之事,历经两世依然冰清玉洁的苏清寰如何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表妹?”似乎看出了她的排斥与不安,琰帝的语气温和了许多,“别担心。”却也没多说,伸手便揽住了她的腰,稍一用力,带着她往寝殿内走去。 苏清寰垂眸敛色,双手不自觉攥紧,极力压抑着将腰间那只手拍开的冲动,僵直身体顺着他往里走。即便三世为人,她也从未与男人如此亲近过,就连凌燕飞也只是牵过手、拥抱过而已,如今这人强势地揽着自己的腰,动作毫无放松之意,之后他还会占有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即便这身体的原主人是凌瑾瑶,可如今已换成了她…… 思维混乱间,她整个人已被放置在拔步床中央,一只大手解开她的衣带,撩开她的前襟…… 苏清寰蓦地抓住了那只手,定定地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美眸中水汽氤氲看不清情绪,衬得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秀美绝伦,苍白的脸颜逐渐染上诱人的绯红,娇小的鼻翼微微翕动,却是呼吸有些急促。 温软的纤纤玉手覆在掌背,柔若无骨的触感让李景昊心头一荡,对上那张绝美倾城的脸、诱人采撷的唇,从不为美色所迷的他也忍不住微微失神,回神之际,他安抚般地笑了笑,一面叫着她的名字,说了一句:“瑾瑶,别怕。”一面反手握住那柔荑,从前襟拿下置于肩旁,倾身上前,覆上那浅红却娇嫩的唇。 苏清寰黛眉紧颦,心跳发促,却还是缓缓闭眼,将身体放松下来。罢了,迟早要来的,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尽量让自己好受一些。 也不知是谁伸手放下了床帐,暗纹织锦的浅蓝色宫装被扔出帐外,接着是绣龙纹的常服、腰带……灯影摇曳中,只能看到床帐内一娇柔纤细的身影与另一健硕颀长的身影交/缠在一起,静寂的夜里,只闻得低声沉闷的喘息与娇媚入骨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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