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游赏,西子湖面水平如镜、碧波微漾,孤山之上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登山观景,湖光山色尽收眼底,令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正如香山居士诗中所云:“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短短两句将西湖春景尽收其中,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行至一片桃花林时,苏清寰正自流连,心头愉悦之下笑容满面,蓦地远处桃花树下一道莲青色的颀长身影映入眼帘,她先是惊艳,随即面上笑容僵住,愣愣地看着那人。 微风轻拂,落英纷飞,树下之人身姿修长挺拔、面容俊美无双,人面桃花互相辉映、此情此景足以入画。 即便不是记忆中千年不变的一袭墨色,那人的面目身形也早已印入苏玉瑶心底,刻骨铭心、绝不会认错。 上官棠?他怎么会来? 按照“剧情”来讲,此时的上官棠尚未认识白清清,所以,他这是顺道看她,还是专程为她而来? 正失神间,那人已大步而来快至近前,面色冷峻,眼神却多了几分暖意:“师妹,别来无恙。” 苏清寰心跳发促,芙颊逐渐染上诱人的红霞,不知是许久未见的感慨,还是阔别三年后、来自苏玉瑶久违的心动?又或者,是终于见到目标的兴奋? 苏清寰柔柔一笑,幽幽的语气带着几分怀念:“师兄许久不见,可曾安好?” 若说三年前她是枝头桃花含苞待放,那么三年后她却似园中牡丹嫣然盛开。 如这般情思深种的柔柔一笑,已是倾尽了万种风情千般姿态,连眼前万紫千红、争相斗艳的繁华春/景都黯然失色! 上官棠失神了。 虽只是片刻,但一向自制力过人的他,确实在愈发美艳绝伦的师妹一笑之下恍惚了一瞬! 他一直知道师妹很美,却不知道,时隔三年,她已美到如此地步! 瞬间的失神后,上官棠冷峻的神色柔和了些许:“师妹如今越发肖似师母了。” 苏清寰愣了下,有些疑惑:“我娘?”记忆中母亲的面孔早已模糊,无论苏清寰也好、苏玉瑶也罢,对生身母亲都没什么印象。按上官棠的说法,他记得苏玉瑶母亲的模样? “不错。”上官棠颔首,忽然想起什么,微微蹙眉,“我倒是忘了,师母因病早逝,师妹那时还小,许是不太记得了。”顿了顿,他又道,“师父生前倒是保留了一副师母的画像,只是收得极好,轻易不得见。” 苏清寰也陷入回忆,似乎记忆中苏岩默确实有睹物思人的举动。 每到母亲的忌日,父亲总会一人独处,苏玉瑶根本找不到人。 母亲的存在是一个禁忌,天一庄无人提起,苏玉瑶也不敢问,怕父亲生气,也怕勾起父亲的伤心事。 后来直到父亲去世、直到苏玉瑶被蹂/躏而死,她都没见过自己生母的音容笑貌,更不知其身份经历。 想到这个,苏清寰忽然忆起三年前苏岩默殡葬礼上玉琳琅之言——一个负心汉而已,不值得她祭奠。 而这话出口,竟是无人反驳、仿佛默认。 当年苏岩默究竟有何作为,方会令所有人均默认其负心薄幸? 而玉琳琅,又是以何种身份来斥他一句“负心汉”的? 罢了,斯人已逝,她并非真正的苏玉瑶,又能以何种身份去探究那过去种种呢? 苏清寰将那些突如其来的愁绪抛开,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倏然一笑:“师兄,我们比一场吧。”三年前她说自己愿意去玉仙宫的理由,是“我想成为能与师兄并肩的人”,于是她顺理成章去了玉仙宫。三年苦修归来,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试三年苦修的成果。 上官棠一怔。方才是在说师母吧,怎么忽然就要比试了? 不等他开口多言,苏清寰运劲于掌,不紧不慢往他胸口拍去。 劲风当胸而来,习武之人多年的直觉让他反射性侧身躲过,不料她二话不说另一手掐指如兰,往他肋下期门穴点去! 上官棠只能接招,既然师妹想要比划,那他就奉陪好了,也看看她在玉仙宫三年,武功长进了多少。 于是一人出手一人接招,二人就这么一来一往比划起来。 苏清寰的动作不是很快,不紧不慢很是优雅,挥手抬足身姿曼妙如蝴蝶蹁跹,却能随招应变,招式连贯气劲绵延,让人避无可避,迁延顾步间暗藏杀机。 有着玉仙宫武学惯有的绵延优美,却又另含自身独特的雍容大气,与三年前所见的玉琳琅截然不同。 上官棠的武功却如他本人一般,一招一式都从骨子里透着霸道肆意,偶尔大开大阖,有时又锋锐犀利,正如宝剑藏锋,却有剑气外泄,令人无可抵挡。 他并没有压制自己来试探苏清寰的意思,反而将自己多年习武的优势全部发挥出来,越发显得随心随意,出招变式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让苏清寰想追踪招式、找寻破绽都无从下手! 初时二人对招尚且劲风四起、动静颇大,震得桃花林中落英缤纷,漫天花雨令人如置画境,后来却渐无声息,一来一去均无一丝烟火气,看起来倒好似稚童玩闹,而非高手过招。 却是苏清寰逐渐学会上官棠的手法,于细微处见掌控,将内劲控制得再无外泄半分,自然不会再激起尘土飞扬、落花飘舞,闹出那么惊天动地的反应。 苏玉瑶本身根骨上佳、武学天赋也极好,只可惜浪费了十年光阴,只三年努力,自然赶不上同样天赋绝佳、却已勤学苦练二十载的上官棠,落在下风也是必然。 上官棠虽意在切磋指点、并不急急逼迫、促下杀招,却也招式繁杂、灵活多变得令人目不暇接。 苏清寰功力招式都不及上官棠,两人来来回回交换了十来招便已气喘吁吁,虽均未动用兵器,但她也清楚自己快撑不住,心中暗下决心,蓦地单足一点飞身而上,双掌一合即开,分花拂柳般轻柔拍出,看似掌拍胸口,却在半途变掌为指,分点他眉心咽喉二处! 明明似柔弱无力的轻点,甚至能闻到纤纤玉指上带着淡淡的女儿香,却让人生出一股致命的危机感! 上官棠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心中只带了几分赞赏,当机立断出手果决,这一招也使得不错,看来师妹在玉仙宫果然长进不小,再不是之前那个对武学不感兴趣的文雅闺秀了。 只是这般努力学武,恐怕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心中不安,才会拼命努力吧。 上官棠心头多了几分怜惜,手上动作却不慢,且不再是那些繁复多变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一掌拍出,却如有莫大威力,让人无法避开也无法找出其他破绽,轻轻巧巧便将那纤纤玉手都挡在眼前。 习武到他这地步,在招式上早已化繁为简,返璞归真,不必耍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技巧,最基本的招式,反而最能使出威力。 柔嫩的触感让上官棠愣了一下,下意识握住了其中一只手,看她微微喘息之时忍不住瞪大眼,心头莫名掠过几分愉悦,唇角忍不住上扬,将另一只手也拉下来,他微微一笑:“师妹如今长进不少,足以与君棠并肩了。” 苏清寰一愣,这种意有所指的话……她莫非听错了?是她所想之意吗?一时走神,连被握住的手都忘记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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