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明月与李家兄妹上山砍柴,中午回家时,却远远瞧见自家院门前围着一群人。

李小满顾不得背上还抗着一大捆的柴,急步赶上前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们围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李立夏背的柴少些,也弓着腰跟着跑上去。

谁知那群人见到他们回来,却“哄”地一声作鸟兽散了。

明月认得那都是小桃庄上的人,且有几个回头看过来时,眼神全都躲躲闪闪地。

急忙近前一看,地上竟躺着一个清瘦的老和尚,风烛残年,面相却平和宁静,一身破旧的缁衣,打着几个补丁,没沾泥的一面倒还干净。

只是情况很不好,面色青黑双目紧闭,且鼻孔及耳朵两处都流着紫黑色的血。

老和尚的身边还跪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留着头,却穿着旧衣改小的缁衣,神情清冷,形容坚定,低垂的眉眼之中,却掩藏不尽焦虑与悲悯。

李小满见状很是不忍:“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待在我们家门口?他是不是病得快要死了?”

那小孩子道:“小施主,师父与小僧是行脚的僧人,今日来到这庄子,本想化些斋饭。不承想师父旧疾复发,小僧向庄上的人求助,他们便说此间有许氏先祖的英灵护佑,可保师父无事。便合力将小僧的师父送到此处,还望小施主行个方便,宽容则个,莫要赶小僧师徒离开。师父他老人家方才已经服过药了,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小僧不会与小施主添麻烦的。”

李立夏先进院子把柴放下,又蹬蹬跑出来,却又不说话,只愣愣地看着那老和尚。

明月左右瞧了瞧,见远远的篱笆拐角处,还有人在探头探脑,便知道有人背后使坏。

于是道:“二哥哥,夏姐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把这位师父搬进院子去吧。”

李立夏急得摇头想伸手拦下,明月对她微微一笑:“夏姐姐,小师父说了,这师父已经吃了药了,咱们不过借个地方让他们养病,行个方便而已,不会有事的。”

于是四人合力将老和尚搬至李小满弟兄两个的房间,安置在阿大的床铺上。

明月嘴里说饿了,李家兄妹俩便连忙去做饭。

那小孩便扭头看了过来,明月见他虽然满脸汗渍,那双眼睛却宁静深邃,恍若悬崖上的夜空,深杳而灵澈。

明月一愣,再打量了那孩子两眼,却见磨损的缁衣掩盖不尽那出尘庄重的气度。

不由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僧法号忘追。”

明月点点头:“你师父呢?”

“师父法号屈明。”忘追小和尚行了个合掌礼道,“忘追多谢小施主的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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