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府,靖国公令狐弘面色铁青地端坐堂前,地上茶盏摔了一地,下人们站立在一旁噤若寒蝉,唯有令狐沉玉,很是固执地仰着头,溅起的茶盏碎片划破了她的前额,微微渗出血迹。
“来人。”靖国公拍案而起:“取家法。”
后湖凉亭,夫人元氏正由妾室张氏陪着下棋,张氏乃元氏当年初入靖国公府时的陪嫁丫头,因着细心周到,举止得体,后被元氏推荐给令狐弘为妾,对元氏一贯恭敬。
“昨日老爷进宫,带了月儿?”元氏落下一子,目光落在棋盘上。
“是。”张氏低眉敛容道:“皇后广征天下乐师,听闻月儿擅琴,故而宣其入宫弹奏一曲。”
“月儿倒是多才多艺,不像玉儿。”元氏眸光扫一眼对面正襟危坐的张氏:“整日里无所事事,尽知道瞎胡闹。”
张氏微怔,转而温婉道:“夫人说笑了,大小姐天资聪颖,福慧双修,岂是月儿这一点粗浅之技所能比拟的。”说着张氏落下一子笑看向元氏:“太子娶妃在即,皇后此举想必亦是为了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喜之日选定喜乐,月儿沾得大小姐福气能入宫弹上一曲,期盼能为大小姐出嫁略尽绵力。”
元氏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手中的棋子玩转反复却未落下:“月儿想来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吧,不知妹妹心中可有心仪的人选?”
张氏愣住,目光惶惑地看向元氏:“妹妹孤陋寡闻,比不得姐姐见多识广,月儿的终身大事还凭姐姐做主。”
元氏不觉抬眉,棋子幽幽落下:“你这个娘亲倒是做的轻松,责任甩的一干二净,徒得清闲。”
“姐姐说的是,妹妹福气好,这么多年亏得姐姐照拂,让姐姐受累了。”张氏说着便从容起身,微笑着从婢女手中接过茶盏亲奉至元氏跟前,谦卑之色尽收眼底。
元氏接过,看向张氏的眸子展露一丝笑意:“妹妹的性子总是这般随和,月儿随了妹妹,温柔体贴,谁娶了她是谁的福气。”
“姐姐谬赞了,月儿能得姐姐栽培,亦是月儿的福气。”张氏恭敬垂眸道。
湖光山色之下,清风徐来,柳暗花明。
“母亲。”伴随着急切的一声,令狐月神色慌张地往这边跑来,一改往日的端庄得体,娴静婉转,跑的娇喘微微,雾鬓风鬟,倒是平添几分风韵。
张氏见状心中一沉,眉宇骤锁,目光不觉忐忑地看向元氏,元氏轻轻放下茶盏,眼中似笑非笑:“几日不见,月儿生的越发明艳动人了。”
“月儿失礼,是婢妾管教不当,还望夫人恕罪。”张氏说着便要跪下。
“起来吧。”元氏淡淡地扫一眼张氏,没有多言。
张氏忙躬身称谢,随即尴尬地立于一旁,待得令狐月走近便严声呵斥道:
“夫人跟前,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令狐月怔住,因着亭柱遮挡了视线,再加上一时心急,她并未留意夫人亦在此,一时反倒失了心神,呆若木鸡。
张氏见状更是气急:“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夫人请安?”
令狐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拾了心绪慌忙下拜道:“月儿给嫡母请安。”
元氏笑着看她一眼,“月儿跑的如此匆忙,可是有急事。”
令狐月闻言瞬间呆住,目光为难地落向一旁的张氏,张氏一愣,随即皱眉:“夫人问你话,你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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