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亲王酒足饭饱,两桩心事又一并了了,很有些愉悦惬意。皇上心情也甚佳,允了宴上各人随意着些,大臣们便又开始相互推杯换盏,一片欢声笑语。

易安然垂头丧气的寻了方恒之坐了,方恒之乐滋滋的连声贺喜,眼里满是揶揄之意,这易猴子总算有了如来佛管着,以后的日子只怕再不似如今这般随性了。

易安然心头甚是不爽,眼睛一瞪怒到:“你瞎高兴个什么劲?好歹现在我也算是要成家的人了,也不知道你一个老光棍有什么可得意的?”

方恒之倒是满脸无所谓,一旁的兵部尚书方洪信就有些听不下去了,哪里忍得了自己儿子被那广亲王的小儿子比下去,嘴角哼哼唧唧到:“谁道我家孩儿还是个老光棍?易小子我告诉你,我这儿媳妇早就是定了的,而且可不比你那公主媳妇儿差,告诉你那老子,别次次来信埋汰我,年内我们肯定要把这亲事抢在你们前头办了!”

方恒之听得一愣,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望一眼同样目瞪口呆的易安然,扭头诧异的问到:“我媳妇儿是谁?我怎么不晓得?”

方洪信自知说漏了嘴,想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免得被这猴崽子知晓了又不肯依,无辜生出事端来。方恒之哪里肯轻易放过,拽着方洪信的胳膊眯缝着眼睛阴恻恻的说到:“怪不得近来总觉得你跟娘偷偷摸摸在家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感情背着我给我定亲了?给我找的哪家的姑娘?爹你额头虚汗都出来了,心虚个什么劲?嗯?”

方洪信谄谄一笑,眼瞅着安庆老王爷往这边来了,赶紧一边开口急急唤到:“老王爷!老王爷!请留步!洪信有事寻你!”一边身子一动,跟泥鳅似的把方恒之一甩,挽着安庆老王爷的胳膊飞也似的往殿外走去,气得方恒之后槽牙痒痒得很。

这次便换了易安然幸灾乐祸了,只见易安然一边抚掌嬉笑一边嘴里嚼到:“恒之兄,恒之兄,还以为你捞着了美娇娘,原来竟是被瞒在鼓里的。我好歹要娶谁看得明明白白,你这是娶鸡娶鸭一概不知,就等着一顶花轿装了新娘子送进洞房了,真是妙极!秒极!”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看得方恒之心生不爽,一拳砸在易安然胸口,砸得易安然哎哟哎哟的连连叫唤。

方洪信拽到安庆老王爷走到角落的宴案旁坐了,屁颠屁颠的给安庆老王爷又满上一杯花雕酒,便像个小孩一般双手交叉放于腿上,乖乖坐在一侧,一双眼睛瞠亮。老王爷乐呵呵的抿着小酒,惬意的望了一眼贼兮兮的方洪信,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笑着说到:“方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洪信搓着手嘿嘿的笑了。

“老王爷,我想求您件事。”

安庆老王爷抬了抬眼哼到:“先说来听听。”

“您老也知道,我家那二小子,眼见着快及弱冠之年,还没娶上个媳妇儿。我这心里急呀,催了多少次,那猴崽子一点没放在心上。现在我跟孩儿他娘总算选着了个合适的,就缺了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帮我牵个线。所以嘛,嘿嘿,老王爷,我这才厚着脸皮来请您出山,帮我做个媒。”

安庆老王爷听着呵呵乐了。

“方小子,说吧,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方洪信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许思安,又搓了搓手喜滋滋到:“不瞒老王爷,我跟户部尚书许大人一早便商议好了,让我家二小子迎娶他家姑娘。”

“许思安家的姑娘?”安庆老王爷蹙着眉头思索了半晌,忽然回过神来,眯了眯眼,挑了挑花白的眉毛哼声到:“我怎么记得传闻那姑娘入了景玄泽那小子的眼?方小子,你这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哇。”

方洪信登时一愣,这安庆老王爷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喜跟老王妃窝在王府里自个儿折腾,没想到消息倒是灵通,这才几天的事已是打听得一清二楚。方洪信有些尴尬的揉了揉脸,叹一口气哀声到:“老王爷,太子妃人选你是晓得的,姜皇后属意她那个侄女,哪里肯轻易的拱手让人,许家那丫头是进不得宫的。再说了,我方家与许家商议再先,太子也未曾挑明了说要迎娶许家姑娘,您老就当作不知情,牵一次线可好?老王爷,算我求您了,以后你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方洪信义不容辞!”

安庆老王爷还当真仔仔细细的想了一番可有用得着方洪信的地方,末了一声长叹,王府里实在是没得缺的,看来这媒人是要白当了。看着方洪信那可怜巴巴的熊样,安庆老王爷险些笑出了声,用手指在方洪信脑袋上戳了一戳,出声说到:“方小子,你那点心思莫非还瞒得过我?不过是想找个德高望重的做了媒,届时哪怕太子急了眼,也不好与你们抢人了。是也不是?”

方洪信连忙陪着笑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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