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走一步叹一口气,之若在她身旁止不住笑:“小姐,你就别叹气了,你这都叹第十六次了。”    温乔满脑子都是当时的情景,她怎么能想到孟珩原来是这种性格。    在温乔说完那句自以为很撩的话之后,孟珩脸色不变地说:“温小姐这是在表明心迹?”    还没等温乔回答,眼前的男人倏然靠近,在她耳边轻声:“还是说,红杏出墙?”    语调很浅也很轻,却像是春风一下吹过她的眉梢,还带着不散的余香在她鼻尖绕啊绕。    温乔完全没有预料到孟珩的这个举动,一时间很没出息的红了脸。    他声音里隐藏的笑意和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都太过令人心神荡漾。    温乔赶紧移开视线,眼前的人也转身往湖边走着。    卫昀在远处看着,有些纳闷,将军是怎么了,看上去心情很好啊。    他转身去看身旁的之若,却看对方一脸痴笑,不免有些嫌弃:“你……你干嘛啊?”    “哎呀,你不懂。”之若随口回了句,继续围观。    她可是没有放过她家小姐转瞬即逝的害羞,没想到他们小姐也有脸红的时候,真是太难见了,看来孟将军果然是孟将军。    后来绕湖一圈,温乔也没能说出什么类似撩人的话,安静得就跟良家妇女一个样。    因为她一时真的有些惊讶,孟珩那副花花公子口吻是怎么回事?    哪里有半点清心寡欲之人该有的样子,她还以为她那么说他会不好意思,怎么反过来不好意思的人是她?    这个男人,真是表里不一。    败下阵来的温乔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说别人的立场。    孟珩依旧绅士地将她送回了府,走之前还笑着对她说了一句:“温小姐的心意我心领了。”    于是才有她现在这么接二连三叹气的场景。    之若又打趣道:“小姐,孟将军当时凑到你耳边,对你说了什么呀?我没想到孟将军竟然是会做这种举动的人,当时真是吓我一跳呢。”    “而且小姐……”之若小声地笑了一下:“你当时可是脸红了……”    温乔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呀,还学起开我玩笑了是不是。”    之若连忙求饶:“没有没有。”    温乔这才放开她:“当时是事发突然,我怎么知道孟珩会做那样的动作,吓到了所以……”    “心动了哈哈哈!”之若接下她的后半句。    温乔挽起袖子,气到笑:“诶你这小丫头,你别跑……”    之若连忙躲开她的魔爪,一路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两人回到疏月院,却发现金灵韵的丫鬟灵巧在那候着,温乔走过去看她:“怎么了?”    灵巧见温乔终于回来,这才松口气,她还以为她要等到明早呢。    行了个礼,灵巧缓缓开口:“王妃,今日您不在府中,王爷通知了明日整个王府的夫人们都要一同去金鸣寺祈福,我家夫人怕您不知道,特地让我来来通知您一声。”    “替我谢过小灵儿。”说着又转头对之若说:“去把屋里那叠花凉冻拿出来。”    之若点头就去屋内端出了一盘糕点。    温乔递给灵巧:“这个拿回去给她吧,想必她又是嘴馋了。”    灵巧福了个身就走了。    等人走远,之若才开口有些不解地问:“明日王爷要去金鸣寺祈福,可是为何要把全府的夫人们都带上呢?”    温乔一边朝屋内走去一边说:“这叫做,欲盖弥彰。”    之若不懂地看她:“啊?这是什么意思?”    “越是弄得声势浩大,就越是有想要隐藏的东西。齐琅这个人,一向对后宫毫无心思,不过是一次祈福却要把所有夫人都叫上,你说是为什么?”温乔拿起一个桃子啃了一口。    之若有些明白地点头:“小姐的意思是,王爷带这么多夫人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那王爷转移注意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温乔看了她一眼轻笑:“齐琅一直护的很好的,从未露过面的,你说是什么?”    “叶,叶姑娘?!”之若恍然大悟。    温乔点头:“为了给心上人祈福,还真是深思熟虑啊,齐琅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个好男人。”    之若缓缓摇头:“也不知道那叶姑娘有什么好,能让王爷这样对她百般呵护,看来是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和欺负。”    温乔将手中的桃核丢弃盘子里,擦了擦手:“能让齐琅倾心自然是有过人之处,不过这些事我就不关心了。”    她走至书岸边,似想起了什么,对之若说:“明日一早,你去找一下孟将军,就说这几日我可能无瑕拜访了,毕竟也不知道这金鸣寺要去多久。”    温乔的预感还是很灵验的,因为金鸣寺这一去,就去了半月。    第二日,全府上下都出了门,足足备了有二十多辆马车。    温乔并未分到与齐琅同一辆,也就是说齐琅的马车里另有其人,那人是谁,不用说也知道。    不过这样,她也是很开心的,她本就不愿同他待在一起。    车马浩浩荡荡地行在扶阳城里,百姓们都不禁感叹这三王爷就是不同,连出行都如此有派头。    将军府。    卫昀走到书房中将之若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    座上的男子拿着笔一边写着一边问他:“最近长渊门可有异动?”    卫昀答道:“回将军,长渊门一直有人跟在三王爷身边,可是近日,手下来报说,温小姐身边也出现了长渊门的人。”    孟珩握着笔的手微微放下,抬眼看他:“从何时开始?”    “约莫三日前。”卫昀回答。    说了又想到了什么:“今日三王爷带上三王府所有夫人去金鸣寺,怕是长渊门会借这个机会趁机下手,只是怕温小姐也在其中,会被误伤……”    孟珩眼睑垂下,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将笔放于岸上,声音轻描淡写:“派十二将下三支过去保她周全。”    卫昀猛抬头:“将军?!这可不可啊,十二将可是您的顶级精兵,万不可轻易……”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长渊门的杀手绝非平平之辈,一般人不足以与之抗衡。”    “可是,将军您再过半月就要西巡边疆,现在这个关头怎么能损自己的人呢?”卫昀是真的吓到了。    十二将是孟珩旗下最强的十二支军队,每一支都是由孟珩亲自选拔训练出来的高手。    其中一支便是由温慕北为少将。    可以说北国能有如今昌盛繁荣,这一半功劳莫属这十二将。    可就是这么重要的号令权力,那人只说了一句:“无妨。”    卫昀是真的不懂了,那温家小姐居然能让他们将军大人做到这个地步,他有些迟疑但还是大胆地问了:“将军您如此做,难不成真的对温小姐……”    孟珩头也没抬:“她是温丞相的女儿,护她是理应之事。”    卫昀默。    他还真不信。    若说护温乔是理应之事他信,可护到这个程度那就真的是夹带私心了。他的将军大人还说对温家小姐无意,他看啊,这不仅有意,意还大得很呐。    当然他可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敢在心里不停暗自排腹。    如果说把别人家保护心上人儿比作拿块遮风布遮着,那么他们家将军就是直接造了个铜钟把温姑娘给罩进去。    风雨不受,雷打不动。    温乔自是不知道这事,一路往金鸣寺,这坐马车倒是坐得舒坦。    直到已经出城半个时辰后,行到没什么人烟的地带,这四周的气氛才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温乔没有内力,更别说什么轻功武术,但耳力灵敏的她,很快就听出周围还有其他人。    想她平时也没招惹谁,虽说可能招惹了也忘了。    不过照现在这情形看来,应该是齐琅的仇家没错了,也是,齐琅这人最容易招人恨,被仇家找上也是自然的。    不过,她就有点无奈的是,自己被搅进去了。    如今,她还没来得及向孟珩学个一招半式的,这一不小心就此殒命可真是亏大了。    周围的动静越来越大,马儿也都纷纷受惊。    正在温乔思考怎样脱身的时候,外面就穿来初峥的声音:“保护王爷和夫人们!”    紧接着,就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之若在旁边明显吓坏了,想来小姑娘也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温乔靠近她拍拍她的背说:“如果一会儿遇到危险,你就往一边跑,别顾我。”    之若虽怕着但还是摇摇头:“不行,我不能不保护小姐。”    温乔笑,这小丫头倒是真的担心她:“没事,我自有办法,信我。”    之若半信半疑地点头。    话音刚落,出于下意识的反应,温乔就抱着之若一把从另一个窗户跳出去。    几乎是下一秒,她们坐的那辆马车的马就似脱缰了般,疯狂乱奔。    落地时,温乔才看清外面早已是打的一片混乱,身着黑衣的人和齐琅的侍卫在混战。    温乔把之若推向一旁:“快过去躲着。”    之若咬咬牙还是听话地跑了过去。    而温乔从怀里掏出一瓶小药瓶,里面是她研制的毒粉,虽不致死但有让人昏厥的作用。    她不会武功,只能智取。    周围有不少黑衣人已经昏了神志,倒在地上。    齐琅见她从马车上下来有一瞬的慌神,这个女人怎么这时候下来,真是添乱。    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黑衣人手持着匕首就像温乔冲过去,那种招法齐琅见过,是一招毙命的招式。    他急了:“温乔,躲开!”    他想过去帮她,可是眼前的敌手太难缠,眼看着那黑衣人就要刺中温乔,他心中突然出现的念头自己都不可置信。    他不想让她死。    剑光火石的一瞬,一道冷剑相撞的声音在温乔背后响起,她转身,看着那少年手上拿着七尺长剑,挡在她身后。    少年正是一身戎衣的温慕北,温乔还没来得及叫出他的名字,少年就拿着长剑冲向被打倒在地的黑衣人,一剑锁喉,毫无迟疑,血光四溅,当场毙命。    那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寒意,他说: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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