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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同志我……我娘说了你这白衬衣若是脏了可以拿回去她帮着你洗的……”张秀秀俏生生地站在顾晓窗家门口,一脸的羞窘话没说完脸就红得跟红布似的。
“不用,顾晓窗能洗!”李林海闷着头说道。
“李同志在喜家嫂子很忙的要带仨孩子还要照顾你我娘说,我们也帮帮她,你就……就不要累着她了把白衬衣拿给我吧我去给你洗了……我……能洗的干干净净的……”
张秀秀的头都低得不能再低了。
“说不用就不用你搁这儿啰嗦什么?”李林海的脾气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在城里急眼了,跟自己老娘都蹦跶蹦跶得猛了,被老娘打一顿那他也不屈服,反而更变本加厉地作妖直接把自己给作到乡下来了。
“你……我……娘说……”
“你娘说你娘说你娘还说什么了?真是的连自己的正经主意都没有还是新时代的女性吗?走,走,走,别在这里挡着我关门!”李林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冲着张秀秀呵斥,张秀秀眼圈直接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晃动,将落不落的,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哎呀,秀秀,你这是要走啊?”顾晓窗回来,身后背着一个大袋子,袋子里鼓鼓囊囊的。
“嫂子,我……我是来……”张秀秀脸红脖子粗的,可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来意,一个大姑娘跑人家男子跟前说,要帮着人家洗衣裳,这是多么害羞的事儿,更过分的是,对方还拒绝了,这丢人丢大发了,一焦急,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眼泪都急出来了。
“李林海,你把这个送到村长叔家里,快点……”顾晓窗进院子,去后院拿出来一个袋子,李林海看出来了,这就是头晌她拿回来的那个袋子,袋子里依稀还有东西在动弹,不觉讶异,“这是什么?为什么要送给他们?”
“你管我呢?快去,送过去……”顾晓窗说着,就把袋子往他怀中一塞。
“我……”
“你若是想跟这儿好好吃饭,好好住,那就赶紧去,哼,晌午糟践了我那么多玉米面,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提及了玉米面,李林海有些心虚,接了袋子,就往外走,“去就去,说些没用的干啥?”
臭丫头就知道威胁我,你等着看,看我抓住了你的小辫子,也溜达溜达你!
张秀秀知道顾晓窗这是给她解围呢,所以当下就快步跟上,还不忘回头过来,对着顾晓窗摆摆手,用嘴型说了句谢谢,顾晓窗摆摆手,笑了笑,那意思,甭客气,咱们乡下人捉弄城里人,那就得组团,不然被这诡计多端的家伙反给算计了。
晚饭李林海没回来吃。
这在顾晓窗的意料当中,她是去了冈山岭,在那里抓了几只野兔跟野鸡,上午半截儿她也去了山上,不过是去了大坝对面的一座小山,找了半天也就找到一只不大的野鸡,他把这只野鸡给了李林海,让他送去村长家,只当是感谢张建跃特意回来请自己跟仨孩子一起看电影了。
她自己在家呢,也没弄别个,就是把晌午的菜馍馍热了热,然后又把猪下货取出来些烧肉,加了点小白菜炖了一锅汤,这汤肉味儿很浓,把几个孩子的馋虫都给勾上来了,张煜跟张盈趴在锅台边上,不时地问,小妈,好没好啊?
顾晓窗被逗乐了,点点俩小家伙的眉心,你这俩小家伙,饿了吗?
“嗯,饿了,小妈,我姐姐更饿……”张煜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拐弯把责任推在张玥身上了,“她上学很累,所以很饿,小妈,能不能快点吃饭??”
“张煜,你别拉上我,我才不饿呢,是你自己饿了吧?”屋里写作业的张玥听到了,喊了一声,把张煜弄了个红脸,“你不饿拉倒,我饿了……”
顾晓窗险些没乐出声儿来,真觉得这仨孩子太好玩了,她末世里过那些孤单寂寞的日子跟这个比起来,真是拿座金山都不换!
帮张玥纠正完了作业,伺候着俩小家伙也都上炕睡下了,顾晓窗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这再看都是晚上十点了,那天李林海去村长家吃酒,这个点儿也回来了,怎么今儿个还没回来?
她出门去往村东边瞧了瞧,一片漆黑,瞧不见什么人影。
回到屋里,她坐不下,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正在这会儿透明盒子窜出来,西一卫叫嚷着,“主人,你再不去救人,他就跟那张秀秀睡一块儿了……”
啥?
顾晓窗大惊失色,“你是说李林海吗?”
“你就是个多管闲事的,是主人把那人跟张秀秀凑一块儿的,自然就是希望他们能睡一块儿,你还颠颠地非跑来告诉她这事儿干啥?”北一卫瞪了西一卫一眼,说道。
“他……他既然愿意跟张秀秀一块儿……”那个睡字她没好意思说,心下还想呢,这四个豆子怎么就那么好意思啊,这个睡,那个睡的,张口就来,也不害臊!
“呵呵,主人,我们每个年纪都一大把了,光是伺候的主子前前后后就有几十个,您想想,我们都老皮老草的,哪儿还会害臊啥的啊?”东一卫是个小精灵,看出顾晓窗眉眼里带出来的神情,呵呵笑道。
“呵,是吗?”顾晓窗心说,看起来几十年后,我也会成为你们曾经主子中的一个了,到时候我死了,你们还在,这……上哪儿说理去,当主子的熬不过当奴才的,真是的。
“你们就在这里啰嗦吧,那边眼见着都要脱衣裳上炕了!”
北一卫扎冷子又来了一句,把顾晓窗给吓了一跳,“这……这李林海也太不讲究了吧?才来几天啊就骗了人家小姑娘上炕?”
“呵呵,主人,才不是他想要的呢,是他们把他给灌醉了,尤其是他们家那大儿子,简直当他是宝物,说什么也要自己妹子把他拿下,这李林海醉了就成了人家板上的肉,该怎么剁就怎么剁咯!”西一卫说道。
“是被灌醉了啊?”顾晓窗当即来了精神,只要不是心甘情愿的就好。
当即下地,穿好了外套,直奔村东头村长家。
她临出来的时候,想想空着手不好,就顺手拿了一截猪大肠,这猪大肠虽然想想有些脏污,可一旦处置好了,那可是最难得的美味!
顾晓窗做出来的卤大肠,色香味俱全,用来炒个辣椒啊什么的,那是绝品。
快步到了村长家,一推门,竟是从里头插上的。
这下顾晓窗明白四颗豆子说的不假,他们家这是想要玩潜规则,然后逼着李林海娶了张秀秀,这生米一旦做成了熟饭,估计李林海只能就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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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李林海,我看在你每个月能带给我米面的份上,就拉你一把!
是以,她啪啪啪一打门,里头马上就有了反应,听声儿像是张建跃,不过,这小子怎么闷声闷气,好似不高兴,“谁?”
“张建跃吗?是我,顾晓窗!”
“顾晓窗啊,是你啊……你来的太好了!”后头这句,是他奔到了门口说的,声音极低,像是怕屋里人听到似的。
“张建跃,我想李同志在你们家吃酒,都这会儿了,菜一定吃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来给你们添个菜!”门一开,顾晓窗就举起了手里的猪大肠。
“你别忙着添菜了,还是把那个城里人弄走吧,醉醺醺的,没酒量还逞能……”张建跃说着,就对她直眨巴眼睛,那意思,快点,回头呢,他又对着屋里喊,“爹,娘,顾晓窗来了,是来接李同志回去的……”
“啊?啊!”
屋里张文昌没回个正经话,啊啊了两声,都不自然,然后里头就有点慌乱了,“快,把他弄过来……快点……”期间夹杂着张秀秀低低地的嘤咛跟埋怨,“都是你们……我可怎么出去见人……”
“张秀秀,你闭嘴,他醉了,知道个屁……”这声音顾晓窗有点陌生,不是村长的,但是个男人动静。
“我大哥从城里回来了……”张建跃没好气地说道。
“哦。”顾晓窗明白了,这个气呼呼说话的人是他们家大儿子张建平。
顾晓窗知道里头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没急着进门,就站在院子里等,她是想着,自己这回搅了村长一家的好盘算,难免被村长一家记恨,她若是这会子直愣愣地进去,瞧了个正着,那以后再见着村长可就没话说了,但站在这里等,那可是给村长留了面子,村长心知肚明,也不该对她有什么记恨。
不大会儿工夫,李林海就被张建平跟张文昌爷俩搀扶着出来了,他自己耷拉着脑袋,醉的人事不省。
“大晚上的,你来添什么菜?”张建平气得怼顾晓窗,顾晓窗陪着笑脸,“村长叔,我是怕咱们招待这位城里来的李同志不周,您再被上级批评了,那不值当的,我正好前日里的猪下货还剩下了些,就给送点猪大肠来,您看……”说着,她就把猪大肠举起来,挺大的一截猪大肠,大概有一斤多了,再配上她的笑脸,张文昌的脸色这才好看些,隐约觉得这顾晓窗不是故意来拆台的,只是碰巧遇上了,所以,当下也就呵呵笑着说,“正好李同志喝醉了,你把他弄回去吧,这城里人酒量就是不成,喝了不过两杯就醉了……”
“呵呵!”一旁张建跃不作声地笑了。
两杯?恐怕都有一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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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跟大哥险些没把这小子灌死了,我阻拦你们,不让你们把他弄进妹妹屋子里,你们还骂我!
张文昌瞪了他一眼,接着就把李林海交给顾晓窗。
顾晓窗劲儿是有的,一个人扶着李林海也没啥问题,只是她不太乐意,这家伙头搭在她肩上,呼出来的酒气直接都要把她给熏晕了。
“爹,我去帮顾晓窗……”张建跃快步就要跟上,被张文昌一嗓子喊回去,“哪儿都有你,家去睡觉,明儿个早起上学去!肚子疼,我看你是脑子疼!”
这话里就带了七分的怒意了,当然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怒意可不是单单冲着小儿子张建跃的。
“建平,你帮在喜家的把李同志送回去!”张文昌对着大儿子说道。
“哦。”张建平十分不喜欢这个在喜家的女人,长得瘦丁丁的,好事儿不干,专门来捣乱,不是她,今晚上自己妹妹跟着城里来的李林海那就成了,他们一旦成了,那自己在城里可就有靠了,别人不知道这李林海的底细,他却是知道的。
白日里学校里的老师给他单位上打了电话,说是他弟弟张建跃肚子疼非要回家,说家里有什么秘方药酒,没法子老师就答应了,但放走了人,老师有些不放心,就跟家属联系一下,要家属多多上心,留意张建跃是不是真回家了。
张建平听后不敢耽搁,下班就骑着自行车赶了几十里山路回家了。
进门见家里正在宴客,客人竟是李林海。这个李林海不认识他,但是他却认识李林海,因为李林海在城里的时候经常跟赵德贵在一块儿,赵德贵是张建平厂区那一片的片警,张建平是保卫科的,跟片警自然是熟悉的,每回赵德贵带着李林海去厂里巡视,李林海自然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是图一跟着出来解闷,事后,有一回张建平就问赵德贵,“赵哥,经常跟你来那个傲气扒拉的男的是什么人啊?看他那样儿就想揍他!”赵德贵一听当即急了,“你可别动这心思,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谁啊?”张建平不解了。
赵德贵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张建平一听傻眼了,原来……他竟是……
这事儿过去后,李林海再跟着赵德贵去溜达,张建平对李林海就格外的关注,时时刻刻地想跟他套近乎,但李林海却理都不理会他,哪怕一个眼神也不给他,弄得他压根就没法儿去跟他接近,所以如此尽管他们曾经在厂子里打过几个照面,但对李林海来说,张建平根本就是个陌生人。
张建平进门就认出李林海来了,私下里跟老爹这样一说,老爹也点头,说,“我知道他来头不小,但没想到,是这样子的!真是太好了,他能到咱们村儿,这村里以后有啥事儿他就能帮上忙了!”
“爹,你就知道村里村里的,你也不想想你儿子的前程!”张建平一句话把张文昌给说的一头雾水,“你咋啦?被开除了?”
“哎呀,爹,你说什么呢?我是说,我早就想进派出所工作,你都知道的,那可是铁饭碗!”
“这个我知道啊!”张文昌看看儿子,再想想李林海,当即就明白了,“你是想通过李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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