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秾走了几步路,先前带路的丫鬟就现了身,领她回去。  “他是什么人?”林淡秾问道,到了这份上若是看不出来是谁的安排,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丫鬟低头:“不能说。”    林淡秾:“是不能告诉我,还是不能说?”  丫鬟不再回答。    林淡秾没再问了,陈,是国姓呀,却不知道是皇室的哪一家?他说要娶她,想来上一世应当是没有如愿吧。所以,她还是做了妾吗?明明想好了的,即便在如何也不要去做妾的、甚至想好一辈子孤身的,最后还是妥协了吗?还爱上了对方……  林淡秾苦笑一下,自己没有坚守住,有了下场也不过咎由自取。但是这一世,她不会再这样了……不过这人真是有毒,为了占她便宜,骗她叫她衍郎!  幸好她机智,一直叫得严公子  真是……臭不要脸!    林淡秾心里腹诽完,心里反倒舒坦了许多。她去的久了些,场子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原先相传的化也不见了。林淡秾问:“姐姐,完了吗?”  “你怎么去那么久?”林冉华心不在焉:“已经完了……”  林淡秾腼腆一笑,并不多言。    一轮游戏后,大家倒是关系亲近了一些,且都有些闲散,连坐姿都不端正了许多。    文萱郡主走到近前,微微一笑:“林大小姐吗?”  林冉华站起身来,虽恭谨却不谦卑:“是的,闺名冉华。”  文萱郡主一笑:“我们准备去赏花,林小姐要一道吗?”    林冉华看一眼林淡秾,文萱郡主望过去:“林二小姐不如一道?”  林淡秾知这是郡主抬爱,只得道好。    文萱郡主亲自来邀,是为了林冉华,林淡秾只能算个搭头。她一路就跟在后面,后来就融进了大部队,魏琅、赵远还有孙奵孙妙等人都聚在了一起,林淡秾看了一下,又去找孙奵。  孙奵:“咦,怎么不跟着你姐姐?”  林淡秾:“姐姐和郡主聊的话题,我插不上话,也不便打扰。”  “你要是能得了文萱郡主的青眼就好了。”孙奵叹息一声,有些歉意:“我不知道魏琅竟然写了《三人集》,现在看来他只怕也是很抢手了。”  林淡秾露出个笑来。    “我总觉得你和魏琅很般配,”孙奵看她一会,拉住她的手:“我很喜欢你。”  林淡秾感对方情谊:“我,也很喜欢你。谢谢你,孙奵。”    孙奵摆摆手:“我都没做什么,淡秾,我想你嫁的好些,这样以后便能多见面了……不过都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没有,我很感激你的心意。而且魏公子龙章凤姿,才华横溢,我也很是仰慕。只可惜是佳婿,我却不能配。”不知道原来的命轨上她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有了一些心动,但当时没有遇到一个陈衍,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但此刻,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就不能不多思多想,一遍遍地纠结自己是不是做了原本想做的选择才导致了前世的结局。    在异世漫长的十几年,林淡秾一遍遍地叩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作了,她应该尝试着融入进去,而非排斥。这个世界和她的文化终究是共同的,只是时间不同罢了。但这一次陈衍却给她敲了警钟,她提前知道了结局怎能不惧不畏。    孙奵叹息一声,重燃斗志:“淡秾,你等着我再给你注意一些。”她瞧了瞧两边,小心问道:“淡秾,我听说……你的生母……”  “我生母是个歌姬,”林淡秾知她意思,叹息着说出答案:“她,早年便去世了。”    孙奵:“哎,那就太困难了。”  林淡秾:“我实非故意瞒你,只是不知道……”  孙奵一笑:“你别瞎想,我只是怕你以后议亲会有波折,你要知道歌姬这样的出身连良妾也比不上……”  林淡秾听着。  “不过你是姑姑养大的,应该会好些。”孙奵:“若是能让姑姑将你记名就好了……”  林淡秾腼腆地笑了笑。  “淡秾,你多讨好讨好姑姑她们,若能充作嫡女,以后日子会好过许多。”孙奵嘱咐她:“或者能有姑姑给你做背书,以后也能嫁的好一些。”    林淡秾看着孙奵单纯的目光,不知如何告诉她。吴姨娘的身份说句歌姬是好听了的,其实还要卑下些。但事情太过久远,已经不可考了,几位当事人也故意掩埋了这一段往事,对外只说是早逝的歌姬姨娘。仅就林淡秾现在所知,孙氏很不喜欢吴姨娘,也很不喜欢林淡秾,但她自有分寸,也不为难自己。至于林卓群对她也是淡淡的,反倒是对林冉华有几分真心宠爱。    孙奵说的充作嫡女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了一些。但对方兴致正浓,又是好意,这些林家的私事更是不足为外人道。林淡秾只能笑一笑:“我会努力的。”    孙奵满意了,看那边孙妙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向林淡秾道了声歉便先行离开了。林淡秾闲走两步,走到一株花前,静静品赏,滥想心事。    遍观值绿苑,可见的这些权贵女子都各有交际,各自亲昵,但只这一面也不能尽数领会这权贵交集中隐秘的道道,看着一派和谐。女子最为显眼的是文萱郡主,男子则都和新归的魏琅一道,毕竟此次值绿园之行是由这两位起的头。而林淡秾的姐姐,林冉华大约很投文萱郡主的眼缘,一直被她带在身边引见,面对这些权贵竟然也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魏琅应付了一些昔日旧友,便寻到了林淡秾:“林二姑娘。”他行礼。  林淡秾独自站在角落里,两人这一照面竟也没人注意到,她敛衽为礼:“魏公子。”  “林姑娘,”魏琅欲言又止:“方才听到林姑娘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一句,琅不得解,烦请姑娘赐教。”  林淡秾想: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和这位魏公子是否有这一问,自己又是如何回答的。  “……是在庙里客居时偶遇的一个书生吟诵的,我不曾通读过四书五经,不能解其意。但觉得很有趣就记下了,魏公子见笑了。”  自开恩科以来,进京的寒门书生都希望能够高中,但他们大多都是身无分文,只能借居寺庙。一边备考、一边做些抄经算命的活计糊口,偏的不能再偏的般若寺也有几个这样的书生。林淡秾的话没有什么差错,魏琅急切问道:“那那位先生呢?”    林淡秾半垂下头:“不知道,许是高中了也许是回乡了。我是隔墙听的吟诵,实在抱歉。”  魏琅十分遗憾:“不知姑娘在何处遇见的。”  林淡秾给大和尚做了个广告:“焦唐山的般若寺,不过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魏琅行礼:“多谢姑娘。”  林淡秾似乎有些羞涩,半垂下头:“魏公子言重了,奴……奴也很仰慕公子的……”  魏琅却已经转身走了。    林淡秾长叹一口气,有才华、有本事、有理想,身份还高,长得也俊朗,这么桀骜好像也很有道理。  说真的,她确实很仰慕对方,《三人行记》是一本连载的游记,言辞琐碎却不失有趣,闲谈信笔又有真知灼理,文后更是附上过许多魏琅的文赋。对方这么年轻就写出了这样的作品,既有道理又有新意,林淡秾也不禁拜服。    更何况他又生得这般俊朗,是啊,即便是在外奔波劳苦也不掩这……  天,生,丽,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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