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被揭穿,面皮也有些不好看,随即,她梗着脖子道,“我是想卖鸡,可是我不骗人,有买的我就卖,没有买的我就留着,不像你,明明那兔子已经怀了小兔子,你还故意把它绑起来藏着它的肚子,生怕别人发现,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说到这里,她又对夏老夫人道,“老太太,你看我这鸡,这可是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人老了身子骨不行,鸡也是。我这鸡根本生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太老了才会这样。  但这老母鸡越老越补,你把它买回去,炖上一个时辰,保证又香又浓。”    “把人吃病了你负责吗?”黑脸汉子嘲讽道,“就怕到时候找你都没处去找。老太太,你还是买我的野□□,你看这野鸡,多机灵。还有这兔子,你要是要,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三十文,不,二十文卖给你。  这可是走到哪里也没有的价钱,二十文买这么大一只兔子,兔皮能卖钱,剩下的肉就跟白吃一样。”    “一张兔皮能卖多少钱?你少骗人了。老太太,你还是买我的老母鸡,我也给你便宜点,只有三十文。”妇人抢着道。  “三十文买一只死鸡,是挺便宜的。”黑脸汉子怪里怪气的说着反话。    “关你什么事?我这鸡还没死呢,放放血保证好。”  “那你放啊!”  ……  妇人跟黑脸汉子直接吵了起来。    夏老太太最见不得这个了,他们吵的她头疼。怀孕的兔子、生病的母鸡,她哪个都不想要,甚至连这两只野鸡她都不想要了,图个清静。  这时,阿好却突然道,“你们别吵了,兔子二十文,母鸡三十文对吧?”    世界终于清净了,妇人跟黑脸汉子立刻停了下来,惊讶的看向她,“怎么,你要?”这时候他们倒是异口同声了。  阿好取出那串钱,数了二十文给黑脸汉子,又数了三十文给那个妇人,“我要了。”    “好嘞!”“你可真有眼光。”两个人一起回答,又嫌弃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欢天喜地的接过钱,把兔子还有母鸡递给阿好。  看阿好没办法拿,妇人直接把自己放母鸡的破筐递给她,“这个就送给你了,自己家编的,实用。”    “谢谢!”阿好把兔子跟母鸡都放进筐里,两个动物一个生着病,一个怀着孕,都有些蔫蔫的,即使放在一起,也没什么反应,这样阿好就放心了。  夏老夫人拽了拽阿好的袖子,她买那只兔子她还可以理解,买那只母鸡是要干什么?     妇人发现夏老夫人的小动作,一溜烟的躲进人群跑了,生怕阿好会后悔朝她要银子。  黑脸汉子也觉得阿好有些亏,“她那只母鸡卖了两天了,根本没人问。刚才她还叨咕,如今今天卖不了,就只能趁着这母鸡还有口气送到一些黑心的小饭馆里,没想到你……”    阿好却笑了笑没说话,刚才她已经仔细看过了,这母鸡鸡冠发紫、脸红的像血,应该是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消化不了这才会如此,她只要去给它采一点山-奈,让它将那东西吐出来或者消化了就好了。  普通一只母鸡可比野鸡要贵的多,现在她只花了三十文便买了下来,这可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不过她没必要跟别人说,闷声发财才是正理。     黑脸汉子也无话可说,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手钱一手货,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于旁人无关,就像阿好现在再想退掉这兔子,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老太太,这两只野鸡我都给你捆好了,你就拿着吧!”他又讨好的问夏老夫人。    夏老夫人也不差这一百文钱,便点了点头。  黑脸汉子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一样,把野鸡给夏老夫人。    夏老夫人付了钱,又跟猪肉摊结清账目,拎着东西跟阿好往外面走。东西实在有些沉,她们决定雇佣一辆车回去。  一辆小驴车,坐两个人刚刚好,还便宜。    坐在车上,夏老夫人看着那破筐就问阿好,“你到底怎么想的?”她不赞同的道。  阿好却笑了,“我这些日子一直想着该怎么赚钱,却没个门路。刚才看见这兔子,我忽然想起来了,我为什么不养兔子呢?  祖母你也知道,我对养东西还挺在行的。”    “原来是这样。”夏老夫人点头,阿好养东西那真的没得说,别人养不活的花她能养活,别人养半年多才能养大的鸡她只养不到半年就能下蛋,她以前就听说过她有这个福气,在李家,她更是亲眼见过,这个错不了。    “动物、植物比人有良心,你对它们好,它们虽然说不出来,但心里明白着呢!”夏老夫人叹道。她以前觉得阿好神奇,仔细观察过她,什么福气不福气的,那种东西玄而又玄她看不到,但阿好的认真和细心她倒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阿好点头。  “可是那母鸡?”夏老夫人又问。    阿好赶紧把母鸡的病说了一遍,然后哭笑不得的道,“我以前自己看医书,都是东借西借的,正经医术没学到,杂七杂八的倒是学了不少。”    “什么叫正经医书,有用的就是好书。要是真能治好这母鸡,今天你还真赚了!”夏老夫人高兴,她觉得阿好赚钱比她自己赚钱都高兴。  阿好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想赶紧回家去给母鸡采□□。    不一时两人到了家,正要往院里搬东西,周氏却迎了出来,“老太太、阿好你们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县里找你们了。”  阿好看周氏焦急的样子立刻问,“出了什么事吗?”    “房子的事,上午你们刚走没多久田三叔就过来了,他说怎么那么巧,他昨天去县里的时候正赶上他侄子要去外地搬货,再晚一天,他侄子就走了,怎么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他把买房子的事情跟他侄子说了,他侄子说看在他的面子上一百一十两就把那房子卖咱们,不过只能今天写契约过户,要是再晚就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老太太你看?”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过户,这房子昨天闹耗子,夏老夫人也正不想住呢。把意思跟周氏一说,周氏拍手称好。  时间紧迫,还雇佣这驴车,赶紧把车上的东西弄下来,三个人坐上车就直接去找了田三叔。    田三叔也正为这件事着急呢,见他们来了自然欢喜不已。  接上他,他们直接去县里找田东和。    田东和经营着一家绸缎庄,此时正在清点东西,准备明天出门。他今天三十多岁,前三十年几乎都是在村里生活的,所以他还真认识阿好,也很喜欢她。要不是他儿子年纪实在有些小,当时他都想让阿好做他的儿媳妇呢!    所以听说了阿好的事情,他也唏嘘不已,没想到她命这么不好,竟然遇上李家这种人。同时,他也感叹阿好有情义,竟然把夏老夫人当自己的祖母一样孝顺,所以才把那房子的价格又往下削了五两,只卖一百一十两。    这个价格几乎就是他建房子的钱,他根本就是赔本赚吆喝。  “这是你们买房子,还有我三叔说和,不然这个价钱我肯定不会卖的。”田东和道。  “知道,多谢三叔。”周氏笑道。    田东和也是爽快人,人都到齐了,赶紧写字据按手印,买主是夏老夫人,他是卖主,田三叔就是中间人。  写完字据,夏老夫人把一百一十两银子给他,他把房契、地契还有房子的钥匙给她,就算银货两讫。    当然,这只是私下里的交易,这契约也叫白契,要想真的过户,夏老夫人还要拿着这些东西去官府里更名然后盖上一个大印,也就是官府承认的红契。    田东和看天色不早,要是夏老夫人等人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办完,便道,“我让我们伙计帮你们跑一趟吧,他对这个熟,办起来比你们快,说不定能在天黑之前把它办下来。”  夏老夫人等人自然是连连称谢。    “举手之劳。”田东和叫过伙计,让他去办,他们则坐在那里喝茶。  小伙计果然办事强干,去了没一会儿,就把这些事都办好了。红契白契都交给夏老夫人,这宅子也正式属于夏老夫人的了。    夏老夫人拿着那薄薄几页纸,嘴唇嗫动,眼中不时闪过晶莹的东西,直说谢谢不止。这就是她后半辈子的根,她的家,她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在家从父,姑娘嘛,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将来肯定会嫁出去,所以她知道这个家并不是自己一辈子要生活的地方;出嫁从夫,夫家还有婆婆、公公,尤其是李家那样的人家,夏老夫人根本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怎么把那里当家?    及等到丈夫死了,夫死从子,这个儿子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对她也不好,她就更没家的感觉了。  而这宅子不同,这就是她一个人的,她在里面想想花就养花,想种草就种草,这才是她的家,她安身的地方啊!    周氏看着也是羡慕不已,这宅子又大又好,她要是什么时候也能住上这样的宅子,也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紧巴巴的了。  阿好也心动,谁说女人不需要房子,女人势弱,比男人更需要房子来安心。决定了,等她赚到钱,她也要买一处大大的宅子,然后把它弄得美美的,自己高高兴兴的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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