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不安和失落,化作一个转瞬即逝的依赖眼神。但很快转头,背对着他找了个椅子,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程亦邪看着她的样子,手指轻颤了几下,没有靠近。    “待会儿颁奖结束,上台去试试?场景还原。”    “恩,行。”钟嘉妮说。    “如果还是不行,那今天就先这样北京。”程亦邪说,“别慌。也许睡一觉就可以换回。    然而果然不祥预感成真了。  两个人在外面熬到颁奖结束,会场清空,然后黑暗中两个人抹黑找到了话筒,插上电,喊了无数句话。    然而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回应他们的,是从外面赶回来的人,李亚续和傅雷傅冉。    但其实二人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深呼吸过后,做好了二手计划——如果没能互换,那就是发挥演技的时候了。    之前二人已经以短信方式编了个理由。  大概是说他们要单独谈谈,颁奖结束之后就会回来会场云云,只是不知道李亚续、傅雷他们信没信了。    “早知道我不该来颁奖的,拿了个奖,把灵魂赔进去了。”钟嘉妮看到那三人赶过来,叹气自言自语。    “有用吗?早知道我年初应该拜拜神的。”转变为唯心主义的程亦邪说。    “……”  钟嘉妮实力演绎无语凝噎。    傅雷、傅冉以及李亚续三人到了,带着责问和担心盯着他俩。    这两个有故事的人在共同消失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还共同出现在舞台上,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事情简单。  干什么非挑着颁奖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就魂不守舍的出去了?而且又是这么尴尬的关系。可疑,非常可疑。    “你干嘛去了?”  “程哥你没事儿吧。”  傅雷没说话,傅冉和李亚续纷纷开口,说完就互相看了一眼。    李亚续拉来台上的‘钟嘉妮’,忍着一腔怒火。  “我说,钟嘉妮,你领奖的时候魂儿被勾走了?你知不知道吓人一跳?领完你又跑什么?知道我担心么?你是不是猪?”    一旁的钟嘉妮心里一暖,然而很快就意识到,但狗蛋吼的女人实际是程亦邪啊!    她悄悄拉紧了程亦邪的礼裙(…),忐忑地盯着程亦邪,希望他别说话。    程亦邪配合地没出声。    “你怎么了到底?”  李亚续观察了半晌,觉得不对劲,拉住“她”肩膀仔细低头盯着。    洁癖患者程亦邪眉心一皱,盯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骂你你都不说话?多大个人了,领个奖还能吓傻啊?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和他跑出去。”    说到这儿,他转而去瞪站得笔直的钟嘉妮。钟嘉妮倏地松开手下的礼裙,心虚地环胸仰着头看天花板。    李亚续回头又拍了一下“钟嘉妮”的肩膀,“说话啊?”    程亦邪忍无可忍,一把捏住他手腕,把他的手从肩上甩下去。    “真的要我当着这么多人,一五一十都陈述给你?我们的事有必要和你讲?”  “李亚续,你原来就这么粗心么?”    不算大声的一连串话,却让这片空间静了几分……  钟嘉妮心脏一抖,卧槽……    然后就看到李亚续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受伤的情绪一点一滴从眼里流露出来,马上就要转化为愤怒火焰。    “这个,这个,钟嘉妮的意思是私下谈,你不要生气啊。”  钟嘉妮一看就觉得了不得,赶紧劝架。“和为贵,和为贵。”    “操,关你什么事儿!我在和钟嘉妮说话。” 李亚续对她吼,吓得她一激灵。    程亦邪却忽然伸出胳膊,顿时抓住他领子,“你吼谁呢?”  眼神锋锐又凌厉,像校霸打架。    李亚续:“……”  钟嘉妮:“……”  傅雷傅冉:“……”    所以现在的情景,是“钟嘉妮”责怪李亚续吼了“程亦邪”,进而凶残抓住了他领子。……    李亚续不能再忍了,他胳膊反勒住程亦邪的脖子,死命把他往台下拖,委屈至极——    “钟嘉妮你太过分了!你还维护这个渣男,为了维护他,还骂我粗心。行,走,下去!下去找个不当众的地方,我非得粗心地削死你不可——”    渣男?程亦邪脖间青筋显露,大力捏紧脖间的胳膊……  但竟然没甩掉!    他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这手的力量能提起一只鸡吗?    程亦邪不耐威胁他,“李亚续,放开!我不是那种可以被你拖着走的人!”    但李亚续根本不听,理直气壮质问,“是谁疯了,是谁疯了!你有脸问?姿势摆好!今天不拖你个五十米我不姓李!”    程亦邪:……    他恼了,猛地去踩李亚续的脚。伴随着啊的一声痛呼,他成功摆脱。    “男女授受不亲,你有概念么?”  程亦邪质问。回头看了一眼追来的钟嘉妮。    他目光中,带着说不清的情绪。钟嘉妮分辨不了,只看到他整了整礼服,兀自往外走。  “以后不要碰我,我是女人。”他路过李亚续,撂下一句话。    刚刚还因为变成了女人而崩溃,此刻竟然学会了灵活运用!钟嘉妮看着“自己”的背影,呐呐而不可思议!    ***    想要联合行动的愿望是奢侈的。  钟嘉妮回去的票和李亚续是邻座,程亦邪也是和傅雷傅冉一起。    航班不同,只能各自带着心底疮痍踏上回程,走时程亦邪还不忘让钟嘉妮给他扔过来一包消毒湿巾。    和傅雷傅冉相处还好,钟嘉妮一坐上宽敞的资本主义舱,立刻就装死睡了过去,有关问题一概不回复。  但程亦邪不行。他也试图装睡,但李亚续怨恨火热的眼神让他成功体会到了什么叫寝食难安。    他现在已经换下了礼服,钟嘉妮坐飞机来时,是直接在衣服外面套了一件礼裙。这倒让程亦邪方便许多。    一路上满心不爽的李亚续没少和他找茬。    “你看男性杂志干什么?嫉妒人家姑娘有胸?”  “你身上为什么有股消毒液的味儿,吸.毒了还是中毒了?”  “你说话啊,一直不说话是想干什么?”    程亦邪靠着椅背,郁郁挑眉看向他:“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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