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巍执意把他赶走,周子言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不甘心的咬牙,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不甘和激动。 时隔三年,他居然再一次遇见付锦时。 原本以为佳人已逝,可当付锦时再一次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周子言甚至都没有怀疑过,面前的这人是否是真的付锦时。 他有心想要问问付锦时这三年来,过得如何,倘若尚在人世,为何没有给他捎过一字半句? 可是即便心中有千百种想法,他也只能被张巍赶出了傅府,没办法问出来。 周子言站在门口,他面色激动得狰狞,失去往日的温和。握拳沉思半晌,他转身离去,没有多做停留。 来日方长。 他还有机会,这一次他不会放手的。 付锦时像个傀儡一样,被傅清和拥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当中。 在这回途的光景,她心中的念头百般交织,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一闪而过,可是却似乎又什么都没想。 周子言啊,她为什么要躲开呢?明明在不久之前,付锦时还期盼着遇见他。她把周子言当成救命稻草,期盼看见周子言之后可以逃出生天。 可是现在全然变了。不过是短短一些时日,她发现再一次遇见周子言,早就已经没有了初时的激动以及期盼。 还有身边的这个男人……刚才,居然会让她觉得安心。 真是要命了。 她应该抗拒啊。 付锦时觉得,她可能又开始糊涂了。 这样不对。 明明知道不对,却还是无法抗拒,这是个要不得的预兆,付锦时心中慌乱无比。这种慌乱甚至掩盖过了见到周子言的激动,而她没有察觉。 傅清和与她沉默相对。 傅清和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正想开口,付锦时却先他一步说话:“他来做什么?” 傅清和沉吟片刻,含糊不清道:“许是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的。倘若不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周子言也不会亲自递了帖子上门拜访。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是以究竟是何事也无从得知。 不过此时傅清和也有他担忧的事。 “近几日,你先不要随意走动。有事我会来找你的。” 这一次付锦时没有刻意跟他对着干,而是温顺点头。 她的存在,已经被周子言知道了。若是周子言愿意帮她还算好的,可若是不愿,那对不管是对傅清和还是付锦时,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付锦时惴惴不安的等到了第二日一早,当玄清来给她施针的时候,付锦时问他:“大师,既然你也曾入朝为官,不知道你对于赵珩此人有何看法?” 玄清眸光微闪,不过片刻之后就阖上眼眸,声音极低的道了一声佛号。 “深不可测。” 他与付宣乃是年少时期的知交好友,两人在京中长大,彼此惺惺相惜。一同入学,拜的是同一个老师,住的是同一个学舍。很多时候,他们二人都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当时年少轻狂,两人也曾秉烛夜话,促膝长谈。付宣的志向,他也明白。他们也曾相约一同入朝为官,实现报复。 从学堂拜别老师之后,年纪虽还小,却也算得上是春风得意。 而那时候的赵珩,也只是比他们刚早两年步入官场,也并未有什么惹眼的地方。 直到后来,付宣因为直谏,被圣上一怒之下下发到地方,而他自身上山做和尚,也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赵珩。 玄清这一上山,就呆了十几年。山中不知岁月,他过得非常的安定。等他的耳边开始有红尘俗世的一些消息,赵珩已经从一个无名小卒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权臣。 这一番功力确实骇人听闻。 不过当他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茹素吃斋多年的和尚了。对于这些事情,一听也就罢了。 “大师,那你说说,在我有生之年,是否能够看得见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昨日听见了傅清和的那一番表述,付锦时即使当时不信,回来之后经过深思,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 赵珩多半是不干净的。 是不是幕后推手还得另说,可是他的手上,也染了父亲的血。 付锦时拿一个傅清和都毫无办法,更不必说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珩。 听见她这满满是怨恨的话,玄清只好宽慰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他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自有天收。” 付锦时听见这一句话,只觉得之前的白费唇舌,顿时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了。 等施完针之后,付锦时很快就离开。 她步履极快,不愿见到别人。许是因为多日来连日不顺,让她的怒气积深,现在稍有不顺心,就心烦气躁。 付锦时微微一轻吟,只觉得背后那些被扎过的地方此时又开始隐隐作痛,密密麻麻的疼,令她不耐的皱起眉头。 不过还没有等付锦时回到自己的院中,在半路上就遇见了傅清和。 他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请帖,正是往她那院走去。 遇见付锦时,傅清和果然把她叫住。 “有样东西想给你瞧瞧。” 付锦时不明所以,她低头一看,发现傅清和把请帖递到她跟前。 付锦时心中本能不安,她手指头有些哆嗦,强装镇定,把请帖打开了。 是周子言和陈蓉的喜帖。 动作真快啊。 八月中秋之后,不远了。是个好日子。 傅清和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却发现她此时似乎在出神,脸上不辩喜怒。 沉吟片刻后,傅清和低声道:“这应当是他昨日来找我的缘故了。他是来送喜帖的,难为他,还记得要请我喝一杯喜酒。” 付锦时回过神来,嘴唇有点发抖,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煞白的,有点吓人。 她把请帖塞回傅清和手上,想要大度的说声恭喜周子言,可还没说出口,她的身体却不听话,转身跑开了。 什么恭喜,什么百年好合,她一点也不开心。 现在她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 心里难过得要命。 她的青梅竹马,终究是别人的了。 也好,一个已死之人,是不能有愿望的。死了这一条心也好,不必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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