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双眼的浮肿消了些后，沈怿心又收拾了一番，这才去给沈母请安，只不过依旧没能瞒住老人家的眼。　　　　“这脸色怎么瞧着这么差，身子哪不舒服了？”沈母说话间拉过沈怿心上上下下又瞧了瞧，见她除了脸色差了些，其他都还安好，便稍微放了些心。　　　　“怿心只是昨儿半夜梦魇了，祖母不用担心。”沈怿心挨着沈母撒了个娇，想把这事儿遮掩过去，她不想祖母年过半百还为她的事忧心。　　　　沈母会错了她的意，以为沈怿心是不想看大夫，于是拍了拍她的小手，说得语重心长，“梦魇也不是小事，若一直睡不好人就消瘦了，等会儿用了早饭让云舒那丫头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我也放心些。”　　　　“知道了，祖母。”沈怿心乖巧的应了一声。　　　　祖孙两正说着话，那边沈明玉也打了帘子进来了，看见沈怿心已经到了，便飞快的走了过来，挽住沈母另一边的胳膊，“二姐姐也在，我来迟了吗？”　　　　正巧这会儿两个小丫鬟来请众人去用饭。　　　　沈母乐呵呵一笑，对沈明玉道：“你这丫头倒会算着点儿过来，可巧赶着开饭，若再迟些，看你吃什么。”　　　　沈明玉蹙了下鼻尖，歪着头撒娇，“那明玉便去祖母院里讨些糕点来吃，祖母才不会让明玉饿着呢。”　　　　沈母被她逗乐了，宠溺的捏了一下沈明玉的小脸。沈怿心在另一侧来来回回打量了一遍沈明玉，见她与昨天无差，便也放了心。　　　　用饭的时候，沈明玉坐在沈怿心身侧，悄悄凑近了些，问道：“二姐姐怎么今日看着比我还憔悴了？”她昨晚因为那衣带的事有些没睡好，所以才起迟了些，只不过瞧着沈怿心，却是比自己还没精神。　　　　“我没事儿。”沈怿心咽下嘴里的红豆粥，又喝了口清茶，问她：“昨儿你回院子后可有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明玉摇头，她院子里的下人个个都如常，近身服侍的几个丫鬟和嬷嬷也都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倒是她自己疑神疑鬼，惹得小丫鬟以为她怎么了。　　　　用完饭后，沈怿心和沈明玉一道回去，两人的院子挨着，也方便姐妹俩平日里作伴。云舒和青茗跟在两人身后。　　　　沈怿心扭头看了眼，转过来与沈明玉道：“青茗的伤好了？”　　　　“嗯，好的差不多了。”沈明玉点头，也跟着回头看了眼青茗，“我原先想让她再歇两日，结果她偏要跟来服侍，说再不走动就懒散了，我瞧着也没什么大碍，就由着她跟过来了。”　　　　青茗是沈明玉院子里的大丫鬟，自幼就跟在沈明玉身边服侍，原本沈明玉及笄之日行大礼时挑的有司就是青茗，谁料一个月前青茗意外伤了脚，所以有司一位只好换了人，换成了和烟。　　　　“那和烟呢？”沈怿心多问了句。　　　　和烟也是沈明玉院子里的丫鬟，做事很是细致耐心，只是一贯沉默寡言，所以平日里也不经常跟着沈明玉出来，这次也青茗伤了脚，沈明玉才让和烟顶了青茗的位置暂且服侍着。　　　　沈明玉道：“还在我身边服侍呢，等青茗全好了，再让她回去李嬷嬷那做事。”　　　　她倒是很喜欢那个小丫头，也想过要留着贴身用，只是那小丫头处处都好，就只一处说话太木讷了，不如青茗机灵，这万一顶撞得罪了府上的贵客，可就不好了，所以沈明玉便打消了念头，由着和烟在李嬷嬷手底下做事，好在那丫头做事利索细致，没出过岔子，这次及笄之礼让和烟做了有司，倒也是正好。　　　　沈怿心嗯了一声，见前面就是岔道了，便与沈明玉道了别。　　　　沈明玉挽住沈怿心的手不放她走，语气轻快说道：“二姐姐来我院子坐坐吧，今早起来的时候我见她们在收集晨露预备泡花茶，这会儿应该能喝上一杯了。”　　　　“这般好东西，那我可一定要去了。”沈怿心应得爽快，原本她也是打算见过大夫后去沈明玉那儿看看的，虽说明玉没在她身边发觉有何不妥，但沈怿心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明玉的院子里摆着一张石桌子，小丫头们猜到她们会来，这会儿已经把茶具摆上了，两人便没进屋，直接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沈怿心坐下后左右看了一圈，问她：“你这院子里也太素了，除了那几株芭蕉外，怎么不种些明艳点的花？”　　　　沈明玉叹了口气，单手托着腮抱怨道：“我也想在院子里种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只是打理不好，去年在祖母院里移了两株芍药过来，日日打理，结果还是没等到入冬就枯了。”　　　　沈怿心噗嗤笑了一声，与沈明玉道：“正巧我那儿多了几盆仙客来，你让人搬来摆着吧，入夏之后我不在府上，也无人照看。”　　　　沈明玉原本听说有几盆仙客来还挺高兴，结果一听到沈怿心提到入夏不在府上，小脸就皱了起来，嘟囔道：“二姐姐每年夏天都去那泉霖山庄，留我一人在府上，无趣极了。”说罢又噘着嘴央求道：“二姐姐今年留在皇都吧，咱们一道玩。”　　　　沈怿心拍了拍沈明玉的手，安抚道：“去年便应了舅母要去的，现下帖子已经来了，我若这时候说不去也不好。你入夏后多去祖母那走走，也就不会发闷了。”　　　　其实她本想着把明玉一道儿带过去消夏的，想来舅母也不会反对，但是在沈怿心记忆里这一年夏淮南一带会有事发生，明玉跟去怕是有危险。　　　　沈明玉听罢有些小小的失望，但释怀的也快，转眼又开始说起别的事了，正说着，突然瞥见和烟抱着一堆东西从主屋里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沈明玉好奇，唤了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原本埋着头往外走的和烟听见沈明玉叫她，身形顿了顿，停了几秒才走过来。待走近了，沈明玉才发现和烟抱着的是她及笄那日穿的衣物。　　　　沈明玉皱眉，问她：“你抱着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