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你为什么非要带上女眷,这一路上要是有风险,可没人照顾她。”
萧天狼伸手揽了清音的腰,上前两步,陪笑道:
“镖头,小的萧天狼,你唤我天狼便是,我是想去西平州投亲,刚好撘一撘你们镖队,镖头放心,这活我照干,工钱分文不取,镖队管我两人吃住就好。”
君莫愁一看那女子,面罩上面的一双眼睛很是漂亮,可惜没有神彩,难道是一个盲女,当下就有点犹豫。
萧天狼是什么人,虽未在江湖显名,但也是江湖搏杀经年的老油子,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连忙装出可怜样子:
“要是有一点其他门路,也不会来镖局呀,还请镖头见怜,我是只去不回,算是单程。”
旁边清音也是一福,悦耳的声音响起:“还请姐姐见怜。”
……
虬髯镖师黄爷名叫黄同,是镖局里除君家兄妹外,最有身份的人。
黄同一脸的不情愿,领着萧天狼来到西侧那排平房之前,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扉,人往里走,嘴里闲闲的道:
“你小子到是好运道,竟然让二小姐看起了你家娘们儿,还领到内院去住,进来吧,你住这里。”
进得屋里,扑鼻一股混浊的汗骚气息,冲得萧天狼几乎打了个干呕。
连忙放轻了呼吸,一边陪着笑道:
“那是二小姐仁慈,承她好心收留,往后还待黄爷多照应。”
这间屋子大约有八尺宽,十六尺长,却钉了一排六人的通铺,摆着一张木桌,几把椅子,空间占的满当当的。
铺上与桌椅间散乱抛置着一些脏臭不堪的衣物靴袜,萧天狼知道那骚气味从那里来的了。
黄同扬起面孔,对着门外呛喝:“老陈哪,你给我进来一下。”
应声进门的是个面容干黄的枯瘦汉子,他冲着黄同淤开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黄爷叫我?”
黄同指了指萧天狼,言道:
“这小于是新来的趟子手,该干什么活儿就叫他去干,吃睡你替他安排好。”
在‘山岳刀门’里虽然没受到什么尊重,怎么说也是大师兄,算是个领头的角色。
萧天狼心中暗叹,到如今混成个“趟子手”。
黄同走了,老陈才向萧天狼问道:“兄弟和黄镖师是何关系?”
萧天狼道:“无有关系。”
老陈听闻喘了一口气,扯起一把破椅子自顾自的坐下,伸手往最靠外的铺位比了比,说道:
“那就是你的床铺,地方不怎么样,只有大伙凑合凑合,老弟,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萧天狼报了姓名,老陈笑笑道:
“这个名字倒不多见,挺怪的;我叫陈阳,你称我阳哥也行,老陈也行,横竖不是台面人物,没那多讲究!”
萧天狼赶紧称了一声:“阳哥”
老陈点了点头,又端详着萧天狼一下,言道:
“以前做过这行?”
“做过”
“萧老弟,干咱们这一行可是又辛苦又凶险,你怎的放着其他千行百业不做,端朝这门里钻?”
萧天狼道:“阳哥,我这要去西平州,这是撘镖队的顺风车。”
老陈点了点头,再道:
“那就好,看你脸上刀疤也是提着脑袋打晃荡的,老弟呀,人要为了嚼谷硬逼着挺而走险,也是无赖。”
萧天狼听到这话,深有感触,也是一叹道:“是呀,这刀口舔血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老陈也是一抹苦笑,说了一句常言道:“这世道,官府的弓、江湖的剑、贼人的刀、百姓的命哟。”
萧天狼对这句话不陌生,言道:“我想我体会得出你的心情,阳哥,凡是人,没有不怕死,多活一天是一天。”
萧天狼回忆起以前的日子,尤其是要对付强敌时,那种整日惶栗不安的阴影,面对那不可预知的强大对手。
每当有师弟死于搏杀,他便劝自己看开一点,放豁达些,权当是向阎王爷借寿限,多活一天都算捡来的……”
怔怔注视着萧天狼,好一阵子,老陈才酸涩的道:“老弟、你年纪轻,却看得透。”
两个初次见面,却相对伤感的人,不待再做唏嘘,房门已“砰”的一声由外踢开,进来一人:
“陈阳,你是干什么吃的?事情不做却在这里闲磕牙?局子里人手已经不足,受得起你们偷空打溜,摆大爷架子?”
老陈一见这人,宛如见了他后爹,吓得猛的蹦跳起来:“胡镖头,我不是有意懈怠,我是领这位新来的老弟安排一下”
胡镖头眉梢子一扬,看都不看萧天狼一眼,重重的道:“甭罗嗦,货已经送来了,你赶紧去帮着点数装车。”
老陈缩肩哈腰:“不是说七天后才交运么?怎的这早就送来了?”
胡镖头作势要打,却没有真打下去,骂道:“镖行的规矩忘了,这也是你能问的?”说完转身出去。
老陈送走了胡镖头,立即就拉着萧天狼去干活去。
萧天狼没有吭声,他在琢磨,这张去西平州的饭票,怕是不好端呀。
镖局子里这些当事者,似乎一个比一个跋扈,在到达地头之前,还不知要装多少的孙子。
注释一:江湖好手
实力达到登堂入室的都别称为江湖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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