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

女同志刚刚开口,门外的楼梯上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她朝外面斜了下眼睛,马上改口对陈雨航说:“他们的会已经开好,你先去吧,有机会再聊。”

陈雨航点了下头,马上起身,朝稽查大队走去。

见到他进去,稽查队长的心里非常高兴:“来了,先坐吧。”

陈雨航在边上的硬木沙发上坐下。

“陈厂长,刚才,我们局班子和稽查队专门开会讨论了对你的处理方案。正好你来了,我可以把处理意见告诉你了。”他说着,打开笔记本,“西城果品厂无证生产、销售水果制品,时间长,数量大,已严重违反工商行政管理法规,现经局班子会同稽查大队讨论,决定对该厂作出如下处罚:一、该厂自今日起,必须停止一切生产、销售活动。二、对该厂责任人陈雨航处以人民币十万元罚款。罚款必须在处罚决定作出之日起三日内交清,否则,将追究其法律责任。陈雨航,你听清楚了吗?”

“我听清楚了。但是我要问你,我承包西城果品厂,就不能用该厂原来的执照?工商法规里第几条第几款有这样的规定?用原厂的执照进行生产,就是违规违法了吗?既然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违规了,违法了,在刚开始时,你们为什么不及时地告知我,而要让事情发展到今天?”陈雨航很是愤慨地质问对方。

“陈厂长,你先别激动,好吗?”余队长一副沉稳若定的样子,“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原来的执照不能用。因为承包以后,企业的性质已从集体转化为个人。企业性质发生了变化,营业执照当然也要重新办理。你既然在未办理执照的情况下生产了,就是无照经营,就是违法。我们就得按无照经营给你处罚。至于刚开始为什么我们没有及时制止,是因为我们并没掌握情况,以为这厂仍然属于经联社。而你,仅仅是这个厂子里聘请的一名技术人员。”

“队长先生,如果是因为你们局各科室之间缺乏协调而产生的误会,那我可以原谅你工作上的失误。而如果要一口咬定对承包一事不知情,那么,你就未免有点……”

毕竟是在异地,陈雨航故意把“太幼稚”三个字隐了下来,免得得罪人。

“陈雨航,我们今天的决定是局班子会同稽查大队共同作出的,并不存在科室之间沟通不到位的情况。我希望你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既然是违法了,就诚恳地接受处理,也免得使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既然你说不存在科室之间沟通不到位的情况,那么我问你,在我与经联社签订承包合同的时候,我们的合同是不是一式四份?除了我们甲乙双方各存一份之外,公证处与你们局的合同科是不是也有一份保留并备案?还有,我们在签订合同的过程中,是不是也到你们合同来过,并就有关事情进行过咨询?现在怎么说起不知情来了?”

“陈雨航,我劝你还是不要强词夺理了好不好?既然我们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一定要罚。如果你拒不执行处罚决定的话,我们也不是没办法对付你。”

陈雨航真是气愤到了极点,禁不住说话的声调也提高了很多,“如果有理而面对无理,为什么就不能强词夺理?我知道你们有办法对付我,但我也有保持申诉的权利。”

扔下了这句话,陈雨航就愤然起身,一步闯出了稽查队的门。

此时,工商局的大门外,有一个人,正焦躁不安地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她,就是周萍。一见到陈雨航出来,便心急火燎地迎上前去,急急地问:“雨航,事情怎样了?”

一见到她,陈雨航心里的那股火气一下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巨大的悲伤。他没有说话,只是痛苦地摇摇头。

见此情景,周萍便什么都明白了,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摘心挖肺般的疼痛。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溢出眼眶,走上前去,默默地挽起陈雨航的手臂,一步步,艰难地向前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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