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丁临收服并州黑骑的计划已经全盘失败。黑骑将点将台围得水泄不通,不过他也不会就此束手就擒。简单的将手腕止血后,盯着刘悦冷笑一声。    “我乃河东丁氏嫡系,你若杀我,稍后自有人将皇甫驰的人头奉上。”    听到丁临以皇甫驰性命威胁,刘悦嘴角笑意不变,心中却有些踌躇。众将士听到丁临用皇甫驰的性命威胁,也不由自主的顿了顿。    而此时,场中诸将不约而同都以刘悦为主,刘悦不发话,也没人敢越过她去下令。    张孟胆大心细,见刘悦沉吟不语,略作思考便明白了刘悦心中顾虑。靠近刘悦,低声道。    “以主公的武勇,丁奉必定奈何不了主公,军师不必太过顾虑此子言语,只管将人拿下便是。若是不便,末将可代为行令。主公若是日后追究,末将自会一力承担。”    刘悦微嗮,这张孟可真是个心细如发的妙人儿。怕她举棋不定,放走了这二公子一行,还主动表明愿意替她背锅的意愿来。不过,张孟却是想歪了。    她所顾虑得并非是无视主公安危的罪名,而是真的担忧皇甫驰出事。    虽说这一路上皇甫驰对刘悦有种迷之宠信,可刘悦毕竟和皇甫驰相识不久。两人之间的了解,还是太浅薄片面。至少刘悦对皇甫驰的了解,还不足以让她无视丁临的威胁。    哪怕,昨天还主动旁观了一场皇甫驰领兵营救丁奉的局部战斗。可那些羌兵对上皇甫驰不是躲就是逃的,刘悦又隔着老远的距离。看过去只觉得那些羌兵不堪一击,完全显不出皇甫驰的厉害。    因此,对待皇甫驰的武力,刘悦还远没有一个正确认知。    况且,冲锋陷阵的武将和单打独斗的剑客,两者虽然都是武人,侧重点却截然不同。就算皇甫驰悍勇无双,也难保不会中了什么暗算,落得生死操之他人的地步。    不然,那方主帅印又怎么可能落入旁人之手?      和初来乍到的刘悦不同,从小跟在皇甫驰身边的高旭,对皇甫驰的武力极为自信。先前嚷着要去救援皇甫驰,不过是见到主帅印易主后,一时慌乱下的本能反应。    刘悦及时到来把控大局,将丁临逼得毫无施展空间。冲动鲁莽的高旭也冷静下来,听到丁临的话,哈哈大笑着嘲讽。    “哈哈,兀那小子,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家主公战场杀敌过千时,你还不知在哪吃奶呢!若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奈何得了他,这并州地界早就不知被蛮族洗劫过多少遍了!”    “没错。主公何等英雄,这兔儿爷莫非被吓出失心疯了,竟用主公威胁我等。”    “哈,这小子细皮嫩肉,一看便知躺在床上是个只能撅屁、股的,怕是以为人人都和他一般不中用啊!”    皇甫驰缓缓走近沙场,一眼就瞧见站在诸将首位的刘悦,又听到诸将高高低低的嘲笑辱骂声,不由眉心微皱。    那丁临颇有武勇,这群人不小心护卫也就罢了,还任由子安站在首位。况且子安高洁,这些污言碎语怎能入得她耳!    “主公!”    张孟首先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的皇甫驰,不由惊喜出声。    刘悦随即转身,见到的确是皇甫驰本人,心中的顾虑才彻底散去。走到皇甫驰身边,长鞠一礼。    “主公回转,我等终可心安。”    皇甫驰伸手扶起刘悦,心中升起愧疚,那丁临颇有几分武力,自己实在不该放他前来并州大营的。虽然,有张孟在此丁临定然伤不了刘悦。可若有万一,自己又要到何处去寻一个子安?    “让子安心忧,吾之过也。”    刘悦趁机将主帅印塞到皇甫驰手中,笑道:“丁刺史相请,主公刚离营。随后便有人持假主帅印于沙场点兵,口口声声称是我并州大营主帅。属下再三询问,却不见任命诏书。来人身份可疑,或为匈奴密探。以主公安危相胁众将,我等原不敢擅作主张。如今主公既及时回转,此间事宜还请主公定夺。”    刘悦没有毁掉主帅印,她昨日才到军中。还是在张孟交还主帅印时,粗略扫了一眼。让她判定真假,短时间内却也不能断言。但丁临既然敢单枪匹马闯入并州大营,手中的主帅印定然是真。    见到众将士对主帅印投鼠忌器,还隐约被那丁岸话语打动。刘悦为防止生变,干脆抢过来一毁了之。    不过,她也不会轻易毁掉这方代表主帅身份的印鉴,用了个障眼法藏起它,浪费了一颗系统提供的丹药替代。    见到皇甫驰出现,自然第一时间将主帅印奉还。毕竟,若叫人得知主帅印轻易落入旁人之手,不论是何原因,对皇甫驰的威望都会大有打击。    皇甫驰神色自若的收起主帅印,又听到刘悦这番话,心中一荡。    前世,他便知道丁临。这人剑术过人颇有谋略,虽然被他父丁奉连累,却依旧在士林中颇有清名,被人引为名士。丁临对暴虐嗜杀的皇甫驰十分瞧不上眼。不论是私下饮酒还是公众聚会,提及皇甫驰便是口诛笔伐大为鞭挞。    那时,被整个士林排斥的皇甫驰,本不在意一个轻狂之辈的辱骂。虽然这人骂的最凶影响颇大,却也懒得专门去找他麻烦。反正骂自己的人太多了,一个无权无势的丁临还真不值得他记到心里去。    偏偏丁临对皇甫驰手下第一人的刘悦却又是十分的倾慕推崇。两人其实从未有过深交,只是不知何时碰过面。丁临却铁了心般,自顾自的将刘悦引为知己。对刘悦选择辅佐皇甫驰一事,更是痛惜不已,深感明珠暗投。    后来更是施展手段,在皇甫驰和刘悦之间设下离间之计,挑起两人不合。当时皇甫驰对刘悦的信任尚不及如今,对刘悦为何选择辅佐他心中也有疑惑。若不是刘悦及时拆穿,皇甫驰几乎中计自断臂膀。    事后,皇甫驰便深恨丁临。几次想要对付丁临,却都因其他事务而耽搁。而刘悦对此却全不在意,也没有找丁临算账的意思。皇甫驰慢慢便觉得,或许刘悦心中对丁临也有意相护。    不然,以刘悦之能,一个小小丁临在算计他们两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点将台上,丁临面色极为难看:“皇甫驰,你将我父如何了?”    丁临走时,曾反复叮嘱丁奉,便是一时间不对皇甫驰下手,也不万不能让他走脱。书房不仅有五百刀斧手看管,更有丁临留下的心腹,伺机取皇甫驰性命。常理而言,在他种种安排下,皇甫驰绝无可能在此刻回到并州大营的。    皇甫驰冷道:“丁奉与匈奴暗中勾结,通敌卖国。此刻,已经满门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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