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只是路过了公子突。

路过了五大国的任何一个求亲者…………

看着越来越远她的背影那些原本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上座诸侯世子们简直觉得崩溃羞恼,一脸的迫切和渴望也在瞬间变成了万念俱灰。

可他们还是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因为好奇心让他们足够有耐心地等待着结果。

这一部分人的失落却是另一部分人的希望。就连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小国诸侯世子在此时也都兴奋起来,众人一个个坐的端直觉得今日有幸能坐在这儿向这样的绝色美人求亲,实是人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可那盈盈婷婷的身影依旧是路过了他们,甚至连眼神的余光都没有留下。

她的眼神只是盯着一个方向,明确而有坚决。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方向坐着的正是先前连番让他们艳羡的年轻人。原先那白衣美人坐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听过这个年轻人的来头了。

他就是那个连破晋国八座城池,令晋军闻风丧胆的年轻将军凌岐风。可无论他如何出色,他也不过是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如何能跟号令一方的诸侯相比?更何况他们还听说这凌将军贱民出身,只是立下大功,齐王才对他破例封赏拜为上卿的。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认真打量起这个从未被视为对手的年轻人。

一身玄色劲装,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容貌更是俊朗非凡双眸冷灿如星眉宇间似有淡淡的光华。他就静静地坐在那儿沉稳而宁静,如蕴有日月灵气的山岳,让人一看如着迷一样,舍不得挪开视线。

此时,那年轻将军也一顺不顺地看着她。

她的脚步越来越近,凌岐风心中一紧。她究竟要干什么?

但他又似乎能感觉到她要做什么!

果然,众目睽睽之下,她驻足在这个年轻将军的面前。

忽然的地,那一袭红衣的娉婷身段,在他的榻前跪下了,她低眉敛目,捧着玉佩的双手奉在凌岐风的面前。

“文姜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嫁给无知哥哥你为妻!”

她缓慢的说出这句话,抬眸看着凌岐风时,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眼神却无比决绝。

众人看着这场景,直连大气也不敢出。堂堂齐国公主居然给一个将军跪下,请他娶他,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齐王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想不顾一切的阻止,他想大发雷霆,可最终所有的怒火在理智之下都归于平静。

一切已晚!

她当着众人的面,做的这样的举动,实则已经是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孤注一掷,他拦不下她了!

她的双手将那枚色泽莹润的玉佩托举的高高的,眸光也亮晶晶的,她满眼期待的等着他伸手接过这块玉佩,这块刻着她名字,从她一出生就贴身带着的玉佩。

额际渗着细微的汗珠,将她细软的毫发蠕湿在鬓角,红绸缎带摇摇曳曳衬的她那张白皙的小脸是那般明艳照人。与他四目相对了片刻,她方才一股脑的勇气已经消去了大半,随之而来的是无措,是羞涩。

她垂下眸子,浅浅一笑。

凌岐风的双手握成拳头,他攥的很紧,骨节都已森森发白。

望着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他的手当真是控制不住的,想去接过那块玉佩。

可他凭什么去接那块玉佩?

他有什么资格?

她是大齐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有着天下男儿为之着迷的出众美貌,她配的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他算什么?

他避开那双让他足以失去理智的眼神。目光落在身旁的夷阳君身上,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夷阳君了。

夷阳君显然也惊着了,一双眼睛不住的在他两人之间打量着,久久回不过神。待看到凌岐风望着自己的眼神时,他顿时一征。

凌岐风的眼眶通红,红的像是能流出血。他看了夷阳君很久,最终凄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这时,大殿中已然沸腾一片。除了鲁国国君和公子突,其他的诸侯子们开使义愤填膺地数落着文姜的这番行径。

这些酸言讽语并不只是因为求得不得,而是因为她最终选了一个身份地位都不上他们的人。

他们这些诸侯子居然输给了一个贱民出身的将军?这完全是在打他们的脸!

叫他们怎能不羞怒,这些羞怒在嘴上尽数爆发。就像是这公主没选自己并不是自己有何不足之处,而是这公主言行有亏。

“姜公之后,竟能做出此等不守妇人之仪的事。”

“绝色又如何,这般胆大妄为,还指望将来能守礼守节?”

“噫,物极必有妖,此女之美比之妲己更慎!,怕是不贤!”

“…………”

这般难听到极点的言语,皮薄的寻常女子,怕是要当场拔剑自刎,可她像是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是看着他,等着他接过自己中的玉佩。

凌岐风深而沉的双眼静静地盯着她,深如子夜的双眸中,飞快地闪动着百般的思量,难言的情绪。

半晌后,他闭了闭眼。再一次睁开眼后,他声音略有点沙哑沉重地说道:“文姜,且先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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