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齐国至高无上的君主,这就是威严如岳主宰齐国万民的大王,这就是乱世诸侯间的强中之强!可他讨好自家的公主时,竟是这副可亲的模样。不是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吗?这齐王对女儿的宠溺分明是比寻常人家更甚。

直到文姜露出一笑,齐王才心满意足。

“献舞的事儿就此罢了,你好好养伤最重要,本来是想让你在诸侯面前展现一番的,可别到时候献艺不成,还弄成个瘸子,父王可怎么把你嫁出去哟?”齐王勾了下她挺直的鼻梁,打趣道。

“只是白废了胥大家的功夫,她可是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特意为你编出一舞。”

听到齐王这么一说,文姜靠在齐王肩上的头摆正了,“那不在大宴上跳这风语,岂不是浪费胥姬的一番心意!”

“这不重要!”齐王道。

就在这时,雅渔忽然上前跪地道“大王看,雅渔代替公主献艺可好?”

两人都直直地看着雅渔,没懂她这是何意!

雅渔有些紧张,脸红着解释道:“很多人都说雅渔与公主长得相似,这是雅渔的福份。公主对雅渔亲如姐妹,如今公主脚伤了,雅渔愿意为公主做点事儿,想着能不能以公主的名义,再蒙上面纱献舞。想来,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齐王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让文姜献舞,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女儿的底子,纵使她不好学,可要求她跳,她也能跳的很好。胥姬不是好奉迎的人,连她也说过多次文姜此赋难得。他能放心的让她去献舞,去夺得呼声。

可眼前这女子,纵是相貌上与文姜看过去一眼相似,可他还不知道这人的斤两,弄不好就不是报答恩情,而是顶着他公主的名义献丑了。

齐王刚要回绝了这姑娘的一番美意,文姜却先开口了。

“雅渔,我倒是不在意此事的!我昨日听你说你也擅舞,你若愿意顶替我去献舞,那再好不过了,倒也不辜负了胥大家的功夫。”

齐王听文姜这样说,有些急了,想要开口却被文姜按了按手!

“但得以你雅渔的名义,我可不能在这坐着还凭空夺了雅渔你的功劳!”

雅渔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去接这话。虽然她的动机的确不那么单纯,可明明她要表达的是自己挺身而出想去帮她,但她这话的意思怎么听起来像是自己想要出风头。

齐王松了口气,他对文姜的说法感到满意,既委婉回绝了雅渔姑娘的善意,也没有拂了她的面子。他抚着文姜的柔软的发,觉得女儿长大了,他欣慰地笑了笑。

“那便有劳雅渔姑娘,替寡人为诸侯献舞!”

雅渔听得心一惊,赶忙跪伏,“雅渔领命!”

为诸侯献舞!她听着都觉的像是在做梦。

齐王离去后,文姜便乘坐宫撵,和雅渔一同去了重华宫内的舞坊。说好今日一起来的,文姜想着这倒也不算失诺了。雅渔第一次来宫里的舞坊,她总要陪着她熟悉一日的。

好在雅渔也是大方有礼的,一见甄姬便端端正正的朝甄姬行了一礼,娇脆脆的喊了声,“女师!”

甄姬自己也是个严板的人,所以她看雅渔端庄恭顺的样子也觉得很不错。至少是比教公主好!

文姜则坐在一旁的榻上无聊的翻看一些舞蹈绘绢,不一会儿便有些想打瞌睡了。她使劲地睁了睁眼,看见雅渔正极认真的跟甄姬练风语的分解动作。她觉得看得更困,便想着反正她们相处融洽,自己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不如就趁此功夫去看看胥姬。

她便招来了两个宫娥,扶着自己绕过雅渔的和甄姬的视线出去了。

胥姬住在重华宫内的一间独院里,里面种了几树寒梅,此时开的正好,梅香缕缕混着清冷空闲,显得整个院子都有些宁静清幽的味道。

宫撵在院子的门前落地,随行的宫娥叩响了木门。直是叩了很久,里面才传出一阵清柔似水的女声,“何人?”

那叩门的宫娥正要回应,文姜却撩开帘子对宫娥比了个噤声地手势。那宫娥便默不作声的继续叩着门。

木门嘎吱一声开了,穿着一身淡蓝色轻纱舞衣的女子清丽动人的站在门前,看到是文姜,那桃花般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变,她讪笑道:“公主怎会今日来此?”

“听说胥姬你脚受伤了,我来看看你啊!”文姜说得极是理所当然。

探望她?胥姬打量了一眼来的人,手中都没有带东西,这真的是来探望她的?那讪笑转而变成了苦笑。依她对公主的了解,这大概是突发奇想的就来了吧!

见胥姬一脸不自在的表情,文姜笑着道:“胥姬两手揽着门,是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胥姬只好笑了笑,侧着身子迎她进去。

宫娥们扶着文姜下了撵,到了胥姬面前,她一把搂上了胥姬的脖子。

见单脚着地的公主,胥姬诧异道:“公主,你这脚怎么了?”

“进去再说!”文姜将一帮随侍留在了门外,自己则一手揽着胥姬的脖子,一手关上了门。她笑盈盈的看着胥姬道,“进你屋里坐坐!”

两人便互相搀扶着,都是独腿一跳一跳的进了内室。直到坐定在榻,胥姬才狐疑的问她,

“你真的受伤了?”

文姜狡黠一笑,“你猜呀!”

“你该不会是为了躲甄姬,自废了一足吧?”胥姬附上她的耳朵小声道。

文姜拍了拍胥姬的肩,一脸钦佩地道,“知我者莫若胥姬你啊!”

胥姬瞳孔撑的老大,感慨道,“你真对自己下的了狠手啊!”她记得大王极是看重公主献舞的事,不可能让她装伤蒙混过关了的。她也见识过文姜的不折手段的干过很多令她匪夷所思的事。让她选择文姜会怪怪跟着甄姬练舞,还是会为了躲过此难自废一足,她一定是选后者。

“这也是不得已啊!”文姜长叹一气,“哪像胥姬你这么好脱身!”

胥姬被她这话说的一怔,眼神闪烁着道,“什么脱身?”

文姜一拍案,拿腔拿调地道:“胥姬这可就没意思了啊,你我知己,我都告诉了你,你却还装着!”

“诶公主可别以己度人啊!我是一个飞天的动作,落地时没稳住才扭伤了脚?”胥姬还是咬紧牙关。

文姜便笑了笑道,“这么冷的天,你在家里还穿着轻纱舞衣啊?不冷啊吗?刚刚你应叩门声时,明明声音还在这室,却一溜烟就到了门边。胥姬一只脚跳过去那当真是箭步如飞呀!”

胥姬被文姜奚落的脸色一红,白了她一眼,嗔道:“你既然心知肚命,为何一开始不说破?”

“看你装啊!”文姜挑眉淡声道。

胥姬简直要气结,伸手要去掐她,却被她往后一仰让了过去。胥姬却重心不稳,身子倒向文姜,两人倒地笑着打闹成一团。

好半晌,两人正经坐起来时,头发都乱了。

文姜埋怨她,“你倒好,顾着自己偷懒,一个人在这清静地地方练舞,却将我丢给甄姬教导,你都不知道她多有耐性!”

看文姜想着都后怕的表情,胥姬没忍住笑,“时间短,,大王对这事看得慎重,我若教你,非得把你我都逼疯不可,我想着只有甄姬那样严厉的才能在短的时间内教出成绩!”

“那你就选择金蝉脱壳,让我去疯?”

文姜这样一说,胥姬觉得自己还真是不够义气。“我也没辙啊,我前些日子为了大宴,昼夜不停的编舞排舞,若不躲上个几日,我当真吃不消了!”

想到胥姬这段时间也的确是受累了,她有些内疚的靠上胥姬的肩头:“胥姬,文姜浪废了你的风语!”

胥姬抚着文姜柔软的发,莞尔一笑,“我编此舞的时候,脑中全是你的身段,你不能跳与我看,也是遗憾!”

文姜忽然坐起身,兴起道,“胥姬,风语甚美!我见过甄姬跳,便觉得妙不可言了,不如胥姬跳段风语给文姜看,那必定更是精彩绝伦了!”

胥姬点了点她的额头,兴致盎然地道:“那便让你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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