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萱回屋也把这事儿跟魏年说了一声。

魏年年轻气盛,更瞧不起陈家叔婶这样的人不过,魏年的看法竟是与魏老太爷一样的,“赶紧给几块钱打发走了清净。”

陈萱把小炕桌儿擦了擦给魏年倒了半搪瓷缸热水放下劝魏年,“就是这次你给两块钱,可来回车费咱们付,他们过来一趟白得两块现大洋不说,这几天好吃好喝以后更得过来。阿年哥你再忍几天我总叫他们空手回去下回他们也就不来了。”

魏年看她眼睛漆黑如墨不同于往日间遇事的六神无主、小心翼翼,这双眼睛里因为带着坚持笃定也格外的透出一种不同往昔的神采来。魏年的眼神自陈萱的眉眼一路逡巡到陈萱不高不矮恰到好处的鼻梁,以及稍有些大的嘴唇那唇是一种干净自然的粉红衬着陈萱细滑的脸颊不知怎地就似有一只心猿意马的小手往魏年的心头轻轻一勾,跟着魏年的心神便那样不稳重的摇曳了一下。直待陈萱疑惑的一声,“阿年哥,你捏我脸干嘛?”

魏年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啥时捏人陈萱脸上去了,魏年就想给自己右手一下子,心说,你这也忒不矜持了。不过,魏年到底是魏年,他非但捏了,还两指用力,往上提了一下,正人君子的口吻,“打起点儿精神来,看你无精打采的。”然后,很自然的松开了陈萱的脸颊。

陈萱摸摸脸,“我哪里就没精神了。我精神好的很。”不过,她没时间跟魏年计较这个了,陈萱拿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书来,“今天耽搁了一会儿,阿年哥赶紧教我吧。”

“先别着急学这个,我问你,你到底怎么打算打发了那俩货?”魏年说着,指腹轻轻的捻了捻,似是在回味陈萱脸上的丝滑细腻,嘴里也没忘了这事儿。

陈萱也没瞒着魏年,陈萱说,“老太太说了,家里的地,本就该有我爹娘的一半,我爹娘没了,就该是我的。明儿我就告诉他们,要是再提借钱的事,我就把地要回来。”

“思路是对的。不过,他们这趟来是想从你这儿赚一票,你这么空口白牙的要,那俩人能给?”魏年墨裁般的眉毛一挑,闲闲道,“不是我说话难听,他们但凡要个脸面,今儿就不能过来打这趟抽丰,当初也不能全都克扣了你的嫁妆。”

这个问题,陈萱也是有所准备的,“我在报纸上看法,现在有那种专门给人打官司的人,叫律师的。我拿律师吓唬他们一吓,就说阿年哥你认得大律师。”

“你这是虚张声势,先不说请律师的费用和周期性划不划算,就他们,哪里知道律师是什么?你这法子,既不够稳妥,也不够直接,把握性在五五开。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魏年问,“你们村里有村长吧?”

“有。”

“你们一大家子,总得有个辈份高能管一大家子事儿的长辈吧?”

“一大家子里,多是三爷爷管事。他老人家有个红白事儿的,都得知会他老人家一声。”

魏年唇角浮起一抹坏笑,悄与陈萱道,“你这样,明儿你就说,他们再逼你借钱,你就要地。要是那俩货不信,你就跟他们说,这五十亩地,你一亩不要。只要村里和陈三太爷为你做主,你拿出一半给村里做公产,一半给陈三太爷做公产,你看村里和陈三太爷会不会为你做主。这法子你一说,他们肯定提心吊胆,从此怕了你。”

“哎呀!”陈萱一巴掌拍大腿上,直赞,“还是阿年哥你聪明有智慧啊!”

“才知道阿年哥好啊?”魏年看她喜上眉梢的小模样,自己唇角也情不自禁的浮起笑意。

陈萱甜言蜜语简直无师自通,“不是才知道,早就知道了。阿年哥你真是比我高明一百倍。”

“这不过是压他们个服儿,不算什么。”阿年哥还谦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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