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既然你坚持要走，看来我是留不住你了。”　　　　老板说这话的口气有些负气，杨安安睫毛轻颤了颤，没回应。　　　　老板出差两天，回来就有员工闹着要辞职，这应该是他老婆给他的一个惊喜吧。不管他们两口子私底下是大吵一架还是商量好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无论老板今天怎么说，她既然把辞职信交上去，那就不可能再留下来。职场不成文的守则，她多少还是懂一点。　　　　“那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你赔罪总行吧。”　　　　“徐总你别用这种使人歉疚的方式让我留下来，和媛姐之间有过摩擦，但那都是因为工作，事情过去了，我也不会小心眼地还计较着，更没有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我会好好做，在离职前把所有的工作交接清楚。”和张媛发生摩擦只能算是加速她的离职，根本原因还是她想歇一歇，想换个环境。　　　　正式员工从提离职到离开，中间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一方面方便员工寻找下家，主要是给用人单位时间招到合适的人才补空。不过和老板娘张媛不对盘，之后上班的三天里，张媛好几次在旁边办公室指桑骂槐或者摔桌子弄出很大的动静。每每出现这样的状况，其他同事就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杨安安，她故作淡然，三天之后，人事来找她，准许她提前离职。　　　　老板这个人说不上对员工如春风般温暖但也说不上坏，可是他出了名的怕老婆，如果她继续留下来很可能会影响他们的夫妻关系，就这么走的话虽然显得灰溜溜的，但她也求之不得能早点离开，现在这样的氛围让她窒息。　　　　之前预计的一个月被压缩到一周多的时间，一早到公司取了离职证明，最后看了一眼工作了三年多的地方，杨安安有种解脱感，却也有说不出的难过。　　　　这一周里，她只偶尔和袁州聊几句微信，随后就以工作太忙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将聊天草草结束。袁州对她也是一个很平淡的态度，没有一见钟情的狂热，也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生气。　　　　正式迈入无业游民的行列，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考虑要不要找一找袁州。打开微信之后犹豫了半天，转而打开微博。　　　　之前工作忙，好多天才能更新一点漫画，就是她那个《设计师日常》。她既要想剧情，还要画图，更新慢是意料之中的，网友也只是日常惯性催更而已。而看到那些催更的留言，她好像在迷茫中找到了一点方向，直接回了家，之后两天闭门不出，要么点外卖，要么网上超市挑选蔬菜送上门来。　　　　既然设计师这份工作已经暂时结束，那么关于设计师的漫画也应该告一段落，哪怕弄个“第一季完”也好。　　　　室友晓柔也辞职了。她辞职是因为要结婚了。一直以来她和男友都是异地恋，虽然男友家就在邻市，说不上太远，可是请假结婚的话时间也不会短。晓柔说反正工作一般，如果跟男友商量好以后住在邻市，那么在那边找个差不多的工作也不算难事。　　　　又是一天过去了，晓柔上完最后一天班回来，敲了敲杨安安的门。　　　　“进来。”她手上的笔停住，左右扭了扭脖子。　　　　晓柔推开门，倚着门框站着，顺手把房间的灯打开。　　　　“你是一直坐在那里都不动的吗，灯都不开，能看到？”　　　　“自然光还能凑合看。”　　　　“不怕瞎掉啊？”　　　　杨安安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咯咯”响了两声。　　　　晓柔咧咧嘴，显得惊讶：“我每天都后悔当初学了会计，但是一看到你们这些搞设计的就觉得自己还好没想不开走什么艺术之路，你这么整那什么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肯定得来吧”　　　　“都离职了，才不设计。我在画画，你看看怎么样？”　　　　“哦，你的微博是打算更新了是吧。”晓柔是知道她有一个更漫画的微博的，粉丝挺多，更新随缘。　　　　“对呀，所以这几天在这发愤图强。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不是最后一天嘛，明天应该就会过去，不过我还不会立刻搬走，还要回来的。要不要出去吃顿饭？”　　　　“散伙饭吗？”　　　　晓柔推了她肩膀一把：“行啦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都没工作了，还这么大方干嘛，A吧，吃什么好呢，清淡一点的？”　　　　晓柔笑：“可以。有汤的？”　　杨安安打了个并不响的响指：“可以。汤锅？”这几天天气都不大好，想吃点暖呼呼的东西，火锅一类的太辛辣，汤锅正好。　　　　“好。我看一下哪家好吃。”既然这么定下来了，晓柔在手机上搜索附近有没有口碑还不错的汤锅店。　　　　杨安安起身换了身出门的衣服，虽然宅在家里好在头发不油，素着一张脸就和晓柔出门了。　　　　第二天一早晓柔就出门了，临走的时候再三重复了婚礼的日期，杨安安生怕自己会忘记，还专门设了备忘录。　　　　晓柔走的第一天，她有点不习惯，这个和她以往宅在家画画不一样，她知道今天晚上开始就是一个人在家，没有人会在下班时候来开门。　　　　头天吃了一餐之后，她总觉得胃里不舒服。上午没吃东西，到下午的时候胃抗议的厉害，她只能去煮了一些蔬菜粥，吃了小半碗就觉得恶心，因而一阵心烦意乱，不知道自己的胃病到底要怎么才能好。　　　　连着画了好几天，画稿终于要完工了。她先往微博上发了一部分，剩下的结尾打算再修改一下。胃里沉得难受，好像她傍晚吃下去的不是粥而是铁块。以往只一次的药量她加了一倍，就着热水喝下去，然后一直撑着画画直到完工。期间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她胃部的不适感没有丝毫的减轻甚至更严重了，腹痛恶心。　　　　强撑着把画稿发出去，看看时间已经过了11点。洗漱之后窝到床上，整个人只能曲着腿坐在床上。　　　　身上有病痛很容易让人的心情抑郁，她睡不着，心情低落地一遍遍刷新朋友圈，翻到后面，下午四点的时候，有人在朋友圈里转发了一条关于医生利用职务之便性侵病人的新闻，还专门@了蒋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朋友圈里只有蒋致是医生，这种新闻竟然偏偏还要来点名蒋致，杨安安看了只觉得尴尬。　　　　“@蒋致，你怎么看？”　　　　蒋致回应的很理性：“每个行业都有败类，跟这个行业无关。”　　　　无妄之海：“你们身边有这样的案例吗？”　　　　蒋致没回话，最新一条是林允殊的回应：“大哥，蒋致是女的，还是妇产科大夫，你问问题的时候能不能先过过脑子？[微笑]”　　　　杨安安忍不住笑出来，林允殊的微笑表情透露了她所有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