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刚死，刘家就退婚，哪有这么巧的事？” 应蔷的加入，最受刺激的还属应艾。 光一个应薇还好说，自己还能代表大房，与她争夺。 可是现在有了应蔷这个嫡女在，她这个长房庶女，还有什么用处呢？ 身份上本就差了一大截，原本能够争取到的老爷子跟父亲，也会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支持应蔷，而不是她这个庶女。 应艾连规矩都懒得学了，在应蔷也开始学规矩的时候，她就借口自己身子不舒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了。 周姨娘来看她时，一进门就开始听她抱怨。 “一个两个的，都不要脸。不是对季朝明至死不渝么？不是要嫁给刘公子为妻么？如今有了好机会，全都不顾了。什么名声旧爱，统统不管，我倒要看看，太子会不会选刘家的未婚妻做太子妃。” 那刘大人可是太傅呢，刘公子自小也跟在太子身边一道读书。两人关系不可谓不好，要不是这样，当初她应蔷能说得上刘家这门亲？还不是先太子妃跟太子的功劳。 两人的亲事众所周知，也就是那对母女不要脸，以为自己是个天仙，一个退过婚的二手货，都能直上青云，被太子挑中呢！ 应艾边哭边骂，把两个姐姐一人挖苦了一遍。 其实在此之前，她不管跟应蔷还是应艾，都没有什么恩怨。要说起来，三个女孩子平日关系都还算好，有个什么吃的玩儿的，也常常送给对方。就算是不是拌个嘴，也是小打小闹，很快也就好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三人间，有了这么大的纷争。 应艾直接忘了两个姐姐从前的好，此时一想起她们，只觉得可恨。 周姨娘听她骂完，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说：“我的乖儿，你生气什么，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兄弟的书本上怎么说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就这意思吧？应蔷跟着掺和，对咱们来说，说不定还是好事儿。” “好事儿？怎么可能是好事儿？娘您该不是被气傻了吧？” “你呀，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周姨娘坐下来，抽出手绢甩给应艾，而后道：“咱们的出身，本就是弱势，便没有应蔷，咱们赢的机会都很小。原本我还想着，是得找个机会让老太太不喜欢应薇了才行。如今有了应蔷，问题反而倒简单了。” “娘，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听不明白就多想啊！”周姨娘很无奈地对自己的女儿到：“我孩子都生了几个了，还日日拿着帖子临字儿呢，你这千金小姐倒好，去了学堂也只想弹琴绣花，老这么下去，怎么聪明得了？” 应艾可没心情听她的鞭策教育，只催促道：“好了，娘，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快别卖关子，我都要急死了。” “好好好，我这不在给你分析呢么！”周姨娘严肃认真地对她说道：“你看，咱们家里，如今年纪合适的，也就只有你，应蔷，应薇三个姑娘，其他人年纪太小，都不合适，那竟东宫这件事儿，家里谁说了算？” “那还用说？自然是老太太了！” “当然是老太太！”周姨娘道：“老太太跟皇后娘娘是一条心，只要打动了老太太，皇后娘娘那里，也就不成问题了。可是老太太的态度已经很是明显，直接挑了五丫头做进宫的人选。可见先前我猜测得没错，老太太还是记着大房跟二房呢。因此不管是你，还是应蔷，从一开始，都不在她的选择之内。” “那可怎么办啊！娘？老太太不喜欢我，咱们总要想想办法才行啊！” “我这不是正在说呢么！老太太不喜欢大房跟二房，全是因为你爹跟你那天杀的二叔早年干得那些事儿。老太太要记恨，恐怕要记恨一辈子，咱们便是求了老爷子帮忙，千辛万苦把你送进了宫里，若她不让皇后娘娘帮你，你想要在东宫待得舒服，都不是容易的事儿。原本呢，你只是跟应薇争，不管是从身份还是感情上，都差了一大截儿。我本是想把老太太对应薇的感情拉下来，你们到了一个水平线，再求老爷子开恩，给你铺一条上天的路。如今看来，却是你的命好，连老天爷都要帮你了。有了应蔷在前头跟她鹬蚌相争，等她们两败俱伤之后，渔翁得利的，不就是你了？” “这……” 周姨娘冷笑道：“太太还在自鸣得意呢，以为退了刘家的亲事，应蔷就有机会了？做梦！应蔷可是长房嫡女，这时候跳出来跟薇丫头争，就是顶在前头招老太太得恨。有了应蔷做对比，你这这个庶出的小可怜儿，不就是要讨人喜欢多了？只要应薇退出，就你跟应蔷两人二选一的话，老太太绝对想也不想会选你。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老太太知道，你跟她才是一条心！” 应艾越听越迷惑，忍不住嘟囔：“跟老太太一条心……老太太会相信么！咱们在东院儿里头，吃了多少亏，被挑剔了多少回了！” 老太太可是皇后的亲娘，是应家老太太，是侯夫人。应家上下，有谁不想得她喜欢？ 可大房跟二房天生就隔了一层不说，还有那些旧事横亘在中间，应艾想让老太太喜欢自己，简直不可能。除非…… 应艾惊恐地看向周姨娘：“娘的意思是……”让她跟自己的亲爹反目，讨老太太欢心？ 这能成么？ 看女儿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周姨娘欣慰地点了点头：“还不算太傻！” “可是娘，你说这能成么？老太太不喜欢爹，能因为我跟爹爹吵架就……就喜欢我？再说了，那可是父亲啊！” 她是庶出，上头不仅有老太太，还有太太以及嫡出的兄弟姐妹们。 说句不好听的，她跟周姨娘等人在应家的日子，全都依仗着当家的那个男人。 现在她的亲娘，却想让她跟自己的父亲闹僵起来，这也实在太…… “我知道你想不明白，傻孩子！”周姨娘轻蔑地笑着，说：“你还小呢，不知道人之本性。老太太记恨你父亲，巴不得看他们父子反目家里乱成一团。对你爹来说，有什么比自己辛辛苦苦养出的孩子跟自己不是一条心来得糟心？老太太高兴了，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娘的意思女儿明白，但这件事一点把握都没有啊！就算我跟爹爹闹僵了，老太太也不一定会选我。别到最后，弄得两边不是人，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对于跟自己的父亲闹翻，应艾还是很迟疑的。 周姨娘笑道：“有你娘我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跟你父亲闹僵了，我又不会跟她闹！” 她们母女兵分两路，一个去讨老太太欢心，另一个守住大老爷这个根据地，双管齐下，就算失败了，有她这个当姨娘的在大老爷身边周旋，也不会让他真的对女儿生气。所以让应艾跟大爷闹僵，对她们来说，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听她这么说，应艾终于才打消了顾虑。她咬了咬牙，道：“跟父亲闹僵，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就算让老太太高兴了，最后也不见得选的是我啊。” “娘要不是多少有些把握，又怎么会给你乱出注意？这不是有你四姐姐呢么？她们两个旗鼓相当，暂时就让她们先闹吧！太太是个不服输的，应蔷也有野心。四太太么，巴不得应薇能当上太子妃，应薇就算舍不得季公子，一开始迟疑，但那个位置太过惹人眼馋，想来也不舍得轻易罢手。所以这些日子，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三件。” “三件？不是两件么？” 一件跟父亲闹翻，让老太太高兴。另一件是设法撺掇季朝明以及放出应蔷为了进宫故意逼刘家退婚的谣言。 哪里还有另一件？ “你傻呀！老太太哪是那么容易讨好的？咱们除了做前面这些之外，还得找个帮手，在老太太跟皇后娘娘那儿，帮你说好话。 应艾震惊不已：“找个帮手？咱们还能再那儿找到帮手啊！”这个家里，能稍微替她们说句话的，也就是她马上要翻脸的父亲了。 “十四丫头呀！她现在可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儿！若能让她帮你说好话，你的机会，可就会多出不少。” 要说呢！那丫头就是命好，才多大点儿，就被皇后娘娘随口一句话把名字都改了，从今以后，在整个应家，她的地位就要凌驾所有女孩子之上了。 没见老太太的喜欢劲儿么？ 同样是孙女，他们大房尴尬不用提，但四房五房的女孩子也还多着呢。 从前没见老太太有多喜欢应诺，毕竟那丫头脾气有些清高，你不搭理她，她也懒得理会你。老太太在几个孙女中，最喜欢的还是应薇跟应萝。 但有了皇后娘娘一句话，应诺的地位一下子就变了。 没见现在连应萝都靠后了吗？ 那才是家里的宝呢！ “十四妹妹？”应艾想了想，道：“就听你的吧，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应诺才五岁呢，一个小丫头而已，想要哄得她跟自己亲近，其实也容易。 “季朝明是外男，咱们见不了，但派个人出去，让他晓得些家里的情况以及应薇现在学规矩的消息，还是可以的。应蔷那里反而容易些，毕竟太太们都爱闲聊，只需要让人知道刘家不是真心想要退亲就好了。” 母女两人商量好了对策，只等实施了。 前面两件只需要派人去办即刻。 只有之后一件，需要应艾身体力行才可。 应艾想来想去，拿出自己的私房银子，让人出去外面寻摸稀奇物件去了。讨小孩子喜欢嘛！有什么比新奇的小玩意儿更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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