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翌日。　　程皓刚从家里出门，趁着去车库的时候给黎懿拨了个电话。　　“说。”对方接听后，简单直接。　　“你怎么老不接电话？我昨晚给你打了三个。”程皓走着“罗钥联系到了吗？怎么说啊？要死要活给个回答吧。”　　“你没有把你收集的证据给我。”黎懿没接他的话题。　　“你别这么理直气壮，我累死累活，为了这些东西哥们我打破底线，重新答应帮邹北业，又忙了一宿，你就这态度？”程皓把自己所做的都以抱怨的方式说出来。　　黎懿微微蹙眉“邹北业？怎么，你还和他有联系啊？是被他身价所惑，想忽悠他替你还那钱？”　　“什么身价？他不就是被你们公司看中要投资，可你们公司的钱不是还没到位嘛。”程皓看见了自己的车“你别转移话题，罗钥联系你了吗？”　　“她现在在我身边。”黎懿看看身边罗钥。　　程皓停了一步“你不是说今天出差，这个点你不在机场，反和罗钥见面？你出差延后了？不能够吧，你这种工作女狂人。”　　“我就在机场，我出差洛杉矶，她则去洛杉矶散散心。”黎懿回答的很轻松。　　程皓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洛杉矶？你疯啦，你去是出差，罗钥去散心？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你别乱来啊，美国虽然是可以合法持枪的国度，但也是法治国家，你想干什么？不，是罗钥和你想干什么？”　　“你说的呀，要报复就报复给大的，所以我们杀过去手刃渣男，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古来有之嘛。”黎懿从容不迫“你别担心，撮合人我不如你，拆对你不如我，而且我一定会让罗钥全身而退，让渣男沉尸太平洋，等我好消息！”　　“喂喂喂……”程皓听到电话被挂断了，然后他脑海中浮现出黎懿和罗钥穿着美国囚服，因为合谋杀人罪惨兮兮的在美国监牢里蹲地痛哭，甩甩头……又想到黎懿教唆罗钥绑着炸/药把宋宁宇家彻底炸毁，她也被FBI铐上手铐带上了车……还有她们想毒杀渣男，约他出来后，黎懿在美国的保镖反而被宋宁宇收买反将她们两个女孩子绑架了，然后这个，那个……　　洛，洛杉矶！　　程皓打开手机，立刻寻找现在去洛杉矶的最早航班，身体已经奔回自己公寓，好在自己因为工作的关系有十年美签。　　十五个小时后。　　罗钥经过了十二个小时左右的长途飞行，然后又是出关出机场，上了车后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到了现在的酒店，自诩铁人的她都感觉累了，当坐到总套的大沙发里后她抱了个抱枕就蜷缩在了沙发上，还有那时差。　　“我想睡觉。”罗钥抱着抱枕。　　“不是应该先要枪嘛。”黎懿也坐下，喝了口果汁，美国除了咖啡和茶是热的，其他水都是冰水“然后是二十梭子弹，直冲到宋家，突突突突……”　　罗钥听了她就是嘲讽的假设“我刚上飞机时就是这想法，可十几个小时下来，我脑子里想了很多问题；你们都说宋宁宇是渣男，可对我来说那些都是虚的，我突然就想亲眼看看他是怎么当别人老公的，是不是也和其他男人一样，早上上班，打上领带穿好太太熨烫笔挺的西装，从老婆手里接过公文包，出门前还要互相吻别，下班后又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也许看到这些我才会彻底对他死心。”　　“我是不是该说你善良懂事？”黎懿也给了她一杯“被人骗也不闹不怨。”　　“我怎么闹？他们才是夫妻，我算什么？”罗钥接过，喝了一大口“就算是不知情，也是小三；你只是不说而已，眼睛里都是我不了解清楚就轻信别人的鄙视。”稍微坐起点拿着果汁杯“你自己说的，路要自己一步步走，苦要自己一口口吃，抽筋扒皮才能脱胎换骨，除此之外没有捷径。”　　“若无其事才是最狠的报复，炖个鸡汤你喝喝。”黎懿一本正经的玩笑。　　罗钥白白她“谢谢，最不爱喝鸡汤。”　　“我也是。”黎懿起身“想休息就休息，恢复到最佳状态，我们再做打算。”　　“你去哪儿？”罗钥放下盛放果汁的水晶杯。　　黎懿还是保持了不错的精神状态“公事；亲爱的，我争取早点回来。”　　罗钥笑嗤：这个笑话好好笑哦，呵呵；可随机又歪倒身体在沙发里，因为黎懿而欣慰与心酸，欣慰时似乎和她是有朋友的感觉了，心酸的是自己突然感觉自己的软弱，正如她说的，自己不敢怨不敢闹。　　……　　俞晁陪着黎懿重新坐入豪车内，电话响起，看标识竟然是程皓“程医生……”　　“你们在哪儿？你让黎懿接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皓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慌乱。　　俞晁看向黎懿“程皓，接不接？”　　黎懿想了下，伸出手，接听，还不等她说话，程皓的声音就劈头盖脸而来。　　“黎懿，不许给罗钥任何杀伤性武器！”程皓大声说道“为朋友两肋插刀可以，可也不能插自己两刀啊，而且你这不是为了朋友，为了朋友就该劝解安慰，你把罗钥带到洛杉矶干嘛？就算她愿意为了一个渣男把自己搭里面，这关你什么事啊？你值吗？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极端的女人，地球世界都要围着你转才行是吗？这个世界不让你舒服，就要让世界跟着你一起不舒服啊？你以为你谁啊？美国总统他表侄女啊！而且宋渣男夫妇什么关系，说到底他们也是合法夫妻，罗钥就算毫不知情也是个小三，你带她来干吗？她还真敢跟你来啊！她是不是以为仗着你就能为所欲为啊？真闹起来，美国警察管你是谁啊，就算你在国内家财万贯一样给你逮进美国监狱，你有没有脑子啊，你不是一向利益为先啊，这种事你就不过一下脑子想想吗？还是说你想让宋宁宇和他老婆离婚，然后和罗钥回北京结婚啊？你也太幼稚可笑了吧！”　　“你在哪儿？”黎懿在他激动的说完这一大通后淡淡的问了一句。　　“什么在哪儿？我在哪儿和你有关吗？”程皓声音有些急和虚。　　黎懿不自觉的弯起嘴角“我在想如果你因为听到我带罗钥来了洛杉矶后就不理智的一起跟来了，我可以让任接你到酒店，毕竟你在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既然没有，那就算……”　　“我在机场外。”程皓抢了半句。　　“把地址发一个给俞晁，他会安排好的。”黎懿真的快无语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干嘛说一大通？这拧巴性格也不知是随谁了。　　程皓那边没了声音“你没打算帮罗钥闹事，是吧。”到这会儿听到黎懿依然冷静自持的话语他才恍悟自己想岔了。　　“我可能要些时候才能回酒店，如果你和罗钥等不到我，就自己先吃饭，那家酒店的墨西哥菜不错，酒吧也很好。”黎懿没回答他的问题。　　“这么忙？”程皓彻底明白自己是想岔了。　　黎懿笑出声“我是出公差，不是来玩也没什么时间来闹。”　　程皓吐了一口气“我……”　　“程医生，请把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发给我。”俞晁接过了电话“我会派车去接您，司机名字和照片还有车辆型号颜色和车牌号稍等一下发给你。”　　“哦，好，麻烦你了。”程皓被切换的声音哽了下自己的声音。　　俞晁其实也都听到了手机里程皓那大段的声音“您啊，是够麻烦的！”担心黎姑娘就直说，都担心的追来洛杉矶了还不肯说句好听的，真够拧巴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　　罗钥正准备出门，就看见总套的酒店管家带领在着一位中国男子进来。　　两人正面相视。　　罗钥真是没想到“你怎么来了？”这不是程皓嘛。　　程皓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能来我不能来啊？”这总套也太大了。　　与其他高层顶楼的总套不同，这个豪华的好莱坞山套房是平房，配有厨房，可供十人就餐。卧室里有三角钢琴，吧台，电视，淋雨和浴缸；还可以拥有随身侍从，双层玻璃门一直通向庭院，那里有一个不小的游泳池，按摩浴缸还有室外壁炉。　　这里似乎能提供很好的服务，但程皓觉得位置有些偏。　　程皓看罗钥的打扮“你要出去？”　　“嗯。”罗钥点点头“我想到四处走走，酒店附近有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分校，还有一些不错的地方，刚才私人管家给我介绍的，酒店可以提供车子送我去；嗯，那个你刚来还是休息一下，黎懿说她今天会很晚回酒店。”她现在管不了其他。　　程皓听她话语，虽然有些颓唐，但没有极端的意思，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哦，有车啊，挺好的，你也不要去其他地方，出来散散心是该到处走走，有些事，想开点，别一个想不开害了自己不说还拖累了朋友。”　　罗钥抬头看他“你怕我连累黎懿？”　　程皓轻咳，往里走“我是需要休息一下。”　　私人侍从领着他往里走。　　罗钥瞧着程皓走入套房里，苦笑一下，自己离开了。　　程皓洗了个澡，然后疲惫的睡了一觉，等他醒来，外面已经天黑，不过套房外的泳池开着的灯，外面的房间也都亮着灯；私人侍从见他从房间里出来，倒了一杯果汁给他，问他是否要用晚餐，晚餐是需要酒店餐厅准备还是请厨师来总套里做。　　程皓的手机时间已经调到洛杉矶时间，上面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其他人还没回来吗？”　　“没有。”侍从微笑回答。　　程皓也觉得腹内饥肠辘辘，就让侍从准备一些他们酒店餐厅的特色餐食，打发侍从后他给黎懿拨通了电话。　　俞晁接的“黎总现在还在开会，不管什么事都请过会儿再说。”　　“还在开？”程皓觉得她的确辛苦“那个，罗钥还没回来，我到的时候她准备出门。”　　“她已经去过宋宁宇的家里，但只是远远观察了，现在已经在酒店的酒吧里，我和酒店的管家说了，有总套的私人侍从在那里。”俞晁其实对事情都有掌握“罗钥自尊心很强，现在是她扒皮抽筋的时候，自然不会让其他人看见她血淋淋的狼狈样，程医生，给女孩子留点舔舐伤口的空间，谁都不太喜欢被人看见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知道了。”程皓挂了电话。　　俞晁挂了电话，看向紧闭的大门：这也是对黎懿的考验，为了一直掌握明琅的处置权，她必须每年做一次这样的一次高强度的心理检查，那些突然接到明家邀请的各科心理学教授会被集中在一个地方，对黎懿进行大约三十个小时的观察和研究，以确保她的心理是健康的；这次是第二次，当然那些教授并不清楚为何要有者这样的观察，但他们的个人的意见都会成为黎懿是否能继续掌控处置权的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