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却是一片冰寒,陈默清在等一个消息,一只信鸽自远处飞来,带来了她最关心的事情,“父以平安,安心。齐” 陈府,陈暮已经睡着了,大夫说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身体状况却也是大不如前了,牢里寒冷,吃的又不好,再加上陈暮已然年过半百,怎么能受得起这牢狱之苦,心有郁结更加重了病情,开了药府上的下人正熬着,陈默齐去给小妹传消息,陈默扬守在床前,不过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父亲好像忽然老了十几岁,陈默扬自小便自由散漫惯了,年至十八便出去闯荡,这两年很少回家,平日里父亲又忙,陈默扬又怕被责罚,躲着时候更多些,家中有大哥,他也乐得自在,可是他几乎没想过,一向严苛的父亲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陈默齐传完了消息,走到老二身后,便听到了老二的话。“哥,我是不是很不孝啊,一向觉得家中有你,我几乎不曾关心过爹。”陈默齐拍了拍他的肩膀,未发一语,就这么走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家中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他这个大哥等了好久,只是看着现在的他们,陈默齐的心却是疼的,终究是他无能,没能好好的守护这个家,他不知等父亲醒来,要如何告诉他小妹的事情,月过中天,陈默齐极为淡然的脸上爬上了一缕忧丝。 启幽王府,许是换了床的缘故,陈默清睡得极不安稳,仿佛身至寒潭,又好像在烈焰中,母亲的身影就在眼前,却在她即将触碰到的瞬间消失了,霎时间,眼前只剩一片漆黑,有道声音告诉她,她的命运已不再由她掌控,那声音很熟悉。猛然醒来,满额头的汗,天还未亮,陈默清却是不敢再睡了,推开窗子透透气,却发现门前水塘的长桥上有两个身影,却是向外走的,她记得这落霞阁不过就那么几个人,这两个又会是谁,竟然这么早从这离开,两个身影走的却很快,还没等她看清便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陈默清甚至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天亮后,陈默清问丝竹晨时可曾听到什么,丝竹的回答才让她确信,那两个人影确实出现过,她昨日刚进王府,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会是谁来到这呢? 三日后,陈默清回门,到了陈府门口只觉恍然如梦,她不过离家三天,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人在说起自己,不再是陈府的三小姐,而是启幽王的妾室。“三小姐回来了。”下人向陈暮禀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直到看到小女儿,才稍稍缓和些,陈默清自小顽皮惯了,从未好好的给父亲行过礼,时至今日,才觉后悔,三跪九叩,心里却苦涩无比,隐忍了多日的泪水已然决堤,陈暮本想责备她的自作主张,话还未出口,看见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儿,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过了好一会,陈默清才止住泪,这会她才发觉不对劲,“爹,哥哥们呢,出门了?”陈暮这才开口,“在祠堂跪了三天了。”陈默清惊讶不已,连忙解释道:“爹,是女儿执意要这么做的,和两个哥哥无关,还请饶了他们。”陈暮却只说让她去看望,等陈默清赶到祠堂,见到两个哥哥,他们已经是面色苍白,强撑着跪着,陈默扬勉强的笑着说:“我倒忘了,今日该回门了,都没到门口去接你。”显然,他是想安慰妹妹,只是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早已暴露了他的勉强,“父亲让你来的。”陈默齐问,陈默清点了点头,之后便陪着两个哥哥一起跪着,“清儿,这是父亲对我们的惩罚,不关你的事。”陈默清哪里相信这些话,执意不肯走,大概过了小半日,府中的下人来传话,午饭后,陈暮要在前厅见他们。 午饭后,前厅,三个人并排跪着,陈暮开口说:“齐儿,扬儿,你们可曾知错。”两个人齐声回道:“孩儿知错。”陈默清满脸的委屈却没敢出声,陈暮却看得很清楚,“怎么,你有话说?”尽管两个哥哥严令禁止她说话,但她还是忍不住了,“父亲,嫁进王府是女儿的意思,您了解我,我若执意要做谁也拦不住,何况事关您的安危,父亲你又何必这么惩罚两个哥哥。”陈暮没有因为陈默清的话而生气,反而觉得欣慰,淡淡的说:“我惩罚你的两个哥哥,是因为他们没有尽到为长兄的责任,为兄为父,竟让妹妹犯错,这就是他们的错。你们可知,我陈家并非名门望族,不需要你们光耀门楣,你们能随心而活才是我想看到的,可现在,最向往自由的偏偏嫁进了深宅大院,你们啊!唉!”此刻,堂下三人才看清作为一个父亲的痛心与无奈,可命运不会给他们从新选择的机会,只能一步步的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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