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来了”不怪陈二老爷狐疑,小七自己也觉得尴尬,纵然和吴氏相处极好,自己这个父亲却是敬而远之的,只道他颇有些才学,有文人的清贵和风骨,逢年过节时才能在席间说上两句,年幼时还曾举一举,长大后更是不曾单独相处了  “有些话,五哥不在,想着父亲博学特来请教,厨上做了些酸汤鱼,母亲叫我送来”  “听你母亲说,你平日里喜欢读些史记,水经注这样的书?”  “不过些杂书,比不得父亲与兄长”  二老爷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站在门口的迎风处,风吹着衣角,有些恍惚,那个蹒跚学步的丫头是什么时候长大的  “你把门带上进来坐”二老爷吩咐完,又低下头手中的笔不停,半天没有听见女儿的声音,没有再抬头,只低声问:“可是有何疑惑?”  “女德中意辛礼法说,辽萧意辛,礼法是遵,不言魇魅,有些不懂”  “此话何解?”  “萧意辛是呼图公主之女,且知书达理,二十岁时嫁与耶律奴,此后相敬如宾,重礼重义,后来耶律奴受奸人诬陷,流配千里,因是公主之女,皇上不忍苛责,命她和离归家,她直说夫妻之道,患难与共生死相随,哪能他有危难便弃之不顾,有违伦常。父亲,女儿不甚懂,特来请教”  “女德女训不懂的,自然要去问你母亲”  “女儿便是从母亲处来”  二老爷放下笔,一目不错的盯着小七问:“可是听了些传言”  “女儿在内宅,哪里敢打听外面的事,只心里想着与顾二爷没有情也有义,可算不上夫妻,这情义如何自处才想着来问父亲”  “你不必多插手……”  “父亲可会为了家族让我与他退亲?”  “胡闹,亲王府的婚事岂是你我能干预的”  “父亲,小七是女子,却也略识得几个字,汉书中说妻,齐也,礼无不答,虽未拜堂,礼却都行完了的,相见数面,如今他不知身在何处,女儿也无名声,不若允我去寻一寻,望父亲成全”小七说着匍匐在地上长跪  二老爷气极反笑,“京里头传顾凌霄无召离京,你可是怕我会担心连累,要与之退亲?为父在你心中便是如此?我只两句话,第一陈家绝不退亲,第二你绝不能离开陈家半步,这话没有反驳,你给我会自己院子里思过”  “父亲,既然父亲心中知晓不会退亲,女儿去寻又何妨,只消说是女儿回饶州祭拜亲族便好,女儿便是死也不会脱累父母与兄弟姐妹的”  “你倒是都想的好,何妨,你可知家门外是什么样的,男儿事自有男儿了,他顾二爷能回来自然是我陈家乘龙快婿,若是不能也不辱没他男儿本色,你一个姑娘家,书读的多,这心思也想的多!”厉声说完,招呼门外的管家,给小七送到吴氏那里看着,人走后,二老爷盯着桌上已凉透的酸汤鱼想起顾凌霄来找他的那个晚上  逻辑清楚,掷地有声,顾家人没有家,国在家之前,他不得不去,只他绝不负小七,若是不能回来请自己再为小七寻良人再嫁,可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哪里敢想她再嫁之事,连独自出门这样的事都想到了,自己终究是不够了解这个女儿的罢  “你父亲可是不许”吴氏看着耷拉着头的小七,放下手中的针线问  “父亲只说男儿事男儿了,若还要女子操心,也算不得好男儿了”  “顾凌霄是有本事的,你若听得风吹草动就莫名跑过去,万一有个闪失,或是错开了没有遇上,出了什么事,你让你父亲在朝堂上如何面对亲王和世子,你三姐又要成亲,你五哥还要回京赶考,事情忙起来脚不沾地的,你若是在外头,娘心里也不踏实的”  小七知道这个法子有些惊世骇俗,能让暗卫和吴氏点头已是奇迹,再想让幼承庭训的士大夫二老爷也同意,有些痴人说梦,可心里却还放不下,这里可没有消炎镇痛的,一不小心伤口感染,破伤风是要人命的  日子一日日的过,京里头弹劾靖亲王和世子的折子能把皇上的砚台压塌,也不见发落,也不见训斥,靖亲王和从前一样招猫逗鸟,拉着王妃和世子、世子妃成日往温泉山庄跑,报了病不去上朝,皇上赏了人参鹿茸等药材  聪明人看的明白,手上有军权的顾二爷无召竟敢离京,皇上并未生气反倒安抚,莫不是奉了暗指,此刻不说话才是最正确的,愚蠢的人,譬如吏部尚书沈阁老,上串下跳的揪着靖亲王府的小辫子不松手,要说沈阁老,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当年靖亲王妃差点就嫁给沈阁老的长子,被半路杀出来的靖亲王截胡,为人臣子嘛,哪里敢和亲王争,偏偏沈阁老的长子郁郁寡欢,眼看着靖亲王府的三个儿子出色的要命,自己的长子别说儿子,连个姑娘也生不出来,就怨不得沈阁老脾气越发难对付了  顾凌霄没消息,陈雪琪却是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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