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冷场,楚天的目光让陈冰很不舒服,就好像被扒光了暴晒在阳光下。    她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别处,暗自调息。    院子里有几个灰突突的旅行包,她记得那包里装着叶倾颜的所有奢侈品,巡逻的两个男人走过去,像踢垃圾一样把它们一脚踢开。    楚天终于将视线转向陈冰手中的U盘,“你的诚意我看到了,陈小姐。不过有些事我想问清楚,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我需要这个东西?”    “映辉私人诊所。”内劲的调理让陈冰稍微冷静下来,“就是跟你们做交易的那个人,他亲口说的。”    “哦。我那几个不成材的手下也是你们杀的?”    “诊所里的人不是我们杀的,是UPA的人干的。但你们的人追杀我们,后来追到了筒子楼,我们也是为了自保。”    楚天笑了笑说:“没事,弱者就不配活在世上,他们的死我不会追究。”他回头冲客厅里喊了声,“阿来。”    米来拿着□□屁颠屁颠跑出来,“大哥,什么事?”    “把这女的捆起来。”楚天提^枪指了指陈冰。    两杆枪比在头顶,陈冰只得乖乖就范,双手围住腰被捆了个扎实。    “你不是说你不会追究的吗?”陈冰有点沉不住气了,“而且你绑住我也没有用,U盘的锁你是解不开的。”    “是这样的。”楚天从陈冰手心里抠出U盘,“他们的死我确实不会追究,可我妹妹死了,总得找人陪葬吧。另外,阿来是我们这儿有名的黑客,要不你以为呢?连个妞都干不过的人,我凭什么留着他。”    “可你已经杀了凶手。”陈冰徒劳地喊。    楚天冲她笑了笑,扭头对米来说:“阿来,你不是喜欢这妞吗?如果你把U盘的锁解开,她就归你。”    “你这个畜生。言而无信的畜生。”陈冰昂首,怒目而视。但楚天已转过身。    米来高兴得直揉鼻子,“这是真的吗?大哥。”他不住地上下打量陈冰,耳下的刀疤都涨红了。    “真的,不过要先把她送我屋里。”楚天边走边吩咐,“叫人出去弄点柴油回来把电发上,我去找那个姓肖的。”    漂着血花的白衬衣逐渐隐没在烧灼的阳光底下,楚天钻进黑色悍马,车子开出了院门。    玫瑰花的叶子在车轮后的尘土中飞扬。陈冰鼻子一酸,肖毅,肖毅你在哪里?    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肖毅从黑暗的梦里醒来。    头顶是灰色的天花板,像未经雕琢的岩石在眼前晃动。他记得陈冰昨晚给他吃了两片安定,难道药效这么大?他再次闭上眼睛将内劲在体内运行了一番。    跟着身体的伤口一起抽痛的还有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李家被人入侵了,他还在噩梦里挣扎。    睁开眼睛,眼前的墙壁也变成了岩石。    就着脚底微弱的光,他发现他已经不在李家,而是躺在一个山洞里。    山洞很小,只勉强容得下四五个人,脚后两米远就是洞口,他躺在凹凸不平的石头地面,    捂着脑袋坐了起来,蓝色睡衣的袖子褪到了手肘,手腕处一堆细细的红线在皮肤底下盘旋纠结,如小蛇一样微微昂着头,仿佛在寻找新的突破口。    啊!    他记起来了,就在刚刚,山洞里曾出现过另外一个人。    阴魂不散的那个人,UPA实验室里的黑衣人。    黑衣人在李家出事的时候将他救走,这次他们离得很近,清晰可见他黑色软皮革的套装上镂刻着淡淡的蛇纹,像细小的丝线缠绕,与肖毅手臂上的细纹如出一辙。    肖毅的脸色变了。    他还记得他们之间应该有对话,黑衣人在山洞里木然地站着,声音像坏掉了的电子音,断断续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有点像黑白的梦境,或者是陈年的默片。    但是他跟他说了什么呢?肖毅茫然地看向四周,大脑是一片滋啦滋啦的声音,他偶尔能分辨得出类似“UPA”或者“任务”的字眼。    再仔细听,却被更多的“蠢冰……蠢冰……”所淹没了。    强忍着头晕恶心的昏厥感,肖毅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伤口撕裂的痛楚让他轻呼一声,几根缝针线绷断了,纱布外很快渗出^血。    他用衣角扎紧伤口,在刚才头部枕过的阴影里找到了一把唐刀。这是陈冰的唐刀,银白合金的刀鞘上是古怪字符的暗花,或许是黑衣人顺手带来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没有时间再去想黑衣人的事情了,他要去救陈冰,那个蠢丫头。    第一次在孤儿院里认识她,就觉得她很蠢,被人摁进水盆里欺负,回过头却把阿姨让赔偿的蛋糕塞给另一个生病的小孩。    生病的小孩就是自己,看着她被人欺负,却无能为力。    之后就是漫长的分别,他被一家人领养了,给她写过信,但那个蠢丫头根本就不记得什么生病的小孩。高中的重逢就是对蠢冰的惩罚,肖毅时常想,谁让你忘了我?这下活该要记一辈子。    他在山洞里没有找到鞋,赤着脚走了出去。    外面的树木不够高大,阳光照耀的灌木林又烫又扎脚。但他还是竭尽所能跑了起来,不顾脚上频繁扎进肉里的尖刺。    他认出来了,这是松山的后山,附近有一条去别墅的捷径。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