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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肖毅，陈冰把窗帘打开，窗外浓重的云层将太阳挡得死死的，压得她心里喘不过气来。　　　　客厅里满地血污残肢，臭气熏天，组合沙发被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中间长条更是被斧头砍成两段。　　　　陈冰看着糟心，上楼找到李诚波跟叶倾颜，“大家把楼下收拾一下吧，还不知道要住多久。这么漂亮的屋子被弄得臭烘烘的，你们也看得下去？”　　　　“看不下去就关紧房门，别下楼。”李诚波吹了吹刚煮好的咖啡，嘬了一口，“再说了，这世道你让我上哪儿请保姆去？”　　　　“有手有脚自己不会干呀。像你们这样的，是不是没有保姆就不活了？”　　　　“我看最好的办法还是请肖毅开路，带我们坐直升机到燕儿岛去，到时候，还能把你们的家里人都接过来。”李诚波慢条斯理喝着咖啡，“咱们城市沦陷了，不代表全世界都沦陷了。我还是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钱办不成的事。”　　　　“我看你是把老虎的死给忘了。”　　　　提到老虎的死，室内沉默了，李诚波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去。　　　　“老子他`妈`的没忘。用不着你提醒我。”他把咖啡杯重重搁在桌上，甩手走进里间。　　　　叶倾颜正坐在床边涂指甲油，被李诚波这么一吓，指甲油洒在裙子上，粉色裙子顿时染了几朵小红花。　　　　她皱起眉头对陈冰说：“陈冰你也真是的，肖毅不是挺厉害的嘛，有他保护咱们就行了呗，你何必触别人的霉头。”　　　　“你们这帮少爷小姐，我可真是惹不起。”陈冰扭头就走，关门的声音震天响。　　　　门里立刻响起叶倾颜的怪叫，估计满瓶的指甲油现在已经见底了。　　　　没办法，这房间里的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了，再加上有可能会被感染，陈冰只能自己动手清理房间。　　　　先是把变异犬尸体丢了出去。她再用地毯垫在下面，丧尸尸体放平，一具一具也全都拖了出去。　　　　反正地毯不能用了，沙发坐垫也被污染，她干脆全都堆在后院。　　　　先将临近厨房一米宽的草都拔了，与废弃物隔离开来，她又将两桶食用油浇在尸体上，连带着昨晚在后院杀掉的变异犬尸体，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不过火势还是大了些，浓烟滚滚。李诚波和叶倾颜都被吓得从楼上跑了下来，大家一起帮忙救火，这才没把别墅点燃。　　　　好不容易火势熄了，一对少爷小姐吃不得苦，坐在地上不愿意动弹。　　　　陈冰见地毯下面是大理石地面，撸起袖子把地板冲干净，整个屋子一下清爽了许多。　　　　“怎么还是一股味？”叶倾颜捏着鼻子走进客厅。　　　　“那还不去找点清新剂来。”陈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叶倾颜这回没办法推脱，扭着小细`腰楼上楼下跑了半天，找到了两瓶没开封的清新剂。　　　　把厨房通往后院的房门锁死，两瓶清新剂彻底报销后，稍微打开客厅的窗户通了通风。一阵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夏忘言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活着的滋味。　　　　下午一点，肖毅精疲力尽地回来，浑身是血，丢下斧头坐在地上。　　　　陈冰赶紧热了五个包子，学校食堂的大`肉包子一个巴掌握不住，肖毅三两口吃完。　　　　“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上还有饭。”见肖毅缓下一口气，陈冰这才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外面是什么情况？”　　　　“还好。我找到物业的机房，把外墙的电网开了，短期内外面的那些怪物应该进不来，家里附近的怪物也基本清理了。”　　　　“外面的怪物很多吗？”叶倾颜插言道，“看你脸上好多血，赶紧擦擦吧。”　　　　她说着递上一条湿毛巾，眼睛水汪汪的直往肖毅身上瞟。　　　　李诚波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我就说这些东西没那么可怕。要不这样，你们都跟着我坐飞机到燕儿岛去，家属也可以接来。肖毅，我家老爷子在军区还是能说的上话的，以后你跟着我，我们李家不会亏待你。”　　　　肖毅用湿毛巾擦了把脸，露出白净的皮肤。　　　　“你的计划可以考虑，不过咱们得做点准备。”肖毅说着捡起地上的斧头，刀口上已经有很明显的几处缺口，“从明天开始，每个人都去找一件趁手的武器，先把防身的本事学会了。”　　　　“唐刀还没有找到吗？”陈冰看着斧子上的血触目惊心。　　　　李诚波却说：“一把唐刀而已，丢了就丢了。等过了这节骨眼想要什么没有？现在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燕儿岛有军事防御，比这里安全的多。”　　　　肖毅“嗯”了一声，明显心不在焉，对陈冰说：“我先上楼洗一洗，等会下来吃饭。”　　　　“哦。”陈冰答应了，总觉得肖毅哪里不对劲，胡思乱想着进厨房忙活起来。　　　　饭菜做好了，肖毅走下楼。他已换上干净的黑色冲锋衣裤，那是陈冰上午搞卫生的时候顺便洗好烘干的。　　　　午饭又是一扫而空，两个男人对陈冰的厨艺赞不绝口，只有叶倾颜挑挑拣拣。　　　　等陈冰洗好碗，肖毅把住宿也安排了一下。　　　　为了安全起见，四个人睡在一个套间里。两人女孩睡里面的大床，肖毅和李诚波睡外面的沙发，两个男人轮流值夜。　　　　因为昨晚没睡好，又忙活了大半天，肖毅让大家上楼去休息，他再把别墅周围检查一遍。　　　　好在小区里一直没有断水断电，陈冰用热水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的浅灰色运动装。终于舒服了，她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全黑了，拉着窗帘的房间里黑漆漆的，四周围安静得只有李诚波和叶倾颜轻微的鼾声。　　　　肖毅还没回来吗？　　　　陈冰不敢开灯，拿了根手电筒悄悄下楼。　　　　客厅的门窗紧闭，窗帘也拉上了，前后门锁得死死的。陈冰忍不住用手电筒对着窗外照射。　　　　一只大手伸过来把手电筒夺去了。　　　　原来肖毅刚才就坐在客厅角落的贵妃椅上，房间太大，陈冰没有注意到。　　　　“以后不要拿手电筒乱照，会吸引乱七八糟的东西。”肖毅坐回贵妃椅，整个靠在椅子上，手电筒架在脑后。　　　　“你怎么不上去休息？”陈冰问。　　　　“都睡了，总要有一个人值班。”　　　　手电筒的白光照射在墙面上，反射`到屋子里有微弱的亮光，足以看清对方的脸。　　　　陈冰低下头回避肖毅的视线，在他身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我觉得你不太对劲，是不是这里不安全？”　　　　肖毅没有料到陈冰会这么敏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事实上，他今天出去确实遇到了不同寻常的状况。他发现十九户别墅的大门只有七户是主人自己打开的，另外12户都遭遇了跟李诚波家同样的事情，被外人用特殊技能打开。　　　　他到小区外的山路上追踪过，那些多出来的丧尸和犬应该是被人一路引上山，而且从上山的路线看，那人不是别墅里的某位主人。　　　　也就是说，这个别墅区里，在末世开始后`进来了外人，一个不希望有其他活人的外人。　　　　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停机坪离李诚波家里有不短的距离，李诚波的汽车防不住那些怪物，肖毅一个人也带不了三个人。　　　　“是有些不妥，但也没那么严重。”肖毅想了想，尽量轻松的回答，“看来你上辈子白活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但这一招没能勾起陈冰的什么情绪，她依旧没精打采。　　　　右脚在大理石地板上画着圈圈，陈冰说：“那种滋味太可怕了，不是死亡，而是恐惧。没有任何希望的绝望，没有尽头的恐惧，我怕这个。”　　　　“不怕就不是人了。”肖毅仰头看着天花板，“人闲下来脑子就容易乱想，多给自己找事干，不去想那些。”　　　　“你也怕吗？”陈冰抬起头来，大大的瞳仁如墨一般漆黑，“我以为你不怕了。”　　　　“我又不是神。”肖毅呲笑一声，“记得白色极光出现的那个时候，我一个舍友还开玩笑说是不是有人在渡劫，结果说完以后他就变异了。我们宿舍除了我，一个都没逃出去。后来的科学家说，那道白光是空间在震荡，也因此导致了一些不明物质扰乱电磁场，影响到太阳系的规则，很多物理定律就此改变了。真是神一样的解释，比渡劫还玄幻，难道这个宇宙全他妈在过家家？有时候我真觉得不是定律变了，而是我们从来就没搞懂过。”　　　　“……那么丧尸病毒呢，病毒怎么说？”　　　　“听说那就是一种远古的病毒，上亿年的沉睡，被空间震荡给激活了。”　　　　陈冰把脚缩进椅子里，整个人抱成一团，“看来是没有疫苗了，这么说至少还得熬十年。”　　　　“跟我在一起就不叫熬了。”肖毅站起来拍了拍她，“那叫过日子。”　　　　陈冰从椅子上弹起来，刚洗过的长发发丝扫过肖毅的胸口，湿漉漉的。“无聊。”她鼓着腮帮子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