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    非常的憋,常言道人有三急,所谓三急,无外乎就是尿急,便急,还有个不怎么文雅的屁急,最后一急,无关紧要,就算瘫痪了,也能自行解决,就是前面两急,让人难以启口。    原本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沈容,是被尿意给憋醒的。    看着床顶,却觉得脑仁无比的疼,想要自己起来解决这一急,奈何动一动手都像是要了她老命似的。    不急,她半点也不急,她很困,很困,很困。    沈容闭上了眼睛催眠着自己,但催眠到了一半,蓦地睁开了眼睛,她不仅一点也不困,反而还很精神,精神到全身都处于一种想要上茅房的亢奋状态。    尿床和喊霍景霆,沈容选择了喊人。    “霍将军?霍卿?”试探性的喊了几声,不敢放声大喊,就怕来的不是霍景霆,而是别人,若是别人,那她就惨了。    沈容依然趴在床上,被子底下也全然真空。    半响之后霍景霆还没有,再加大了音量,门外看守的将士轻敲了敲门,问:“大王有何吩咐?”    “把霍将军叫来。”    “喏……大将军?”    似乎将士才应下,霍景霆就出现了。    门开了,又关上了,沈容转动着眼珠子,看到走近的霍景霆,一脸的不耐,问:“又有何事?”    “霍将军……那个……”踌躇半响,还是难以启口。    “无事的话,稍后我会把你的汤药拿上来。”说着脚步转动。    “等等!寡人……要小解!”    沈容的话一落,整个客房异常的安静,安静得驿站外的狂风卷着黄沙的声音都听得格外的清楚。    霍景霆不仅仅脚步,乃至整个人都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确定方才听到的到底是不是幻听。    良久之后才转身,看向那躺在床上,满脸委屈蜷缩在床上的人。    “你,刚刚说了什么?”表情像是忽略掉了沈容前一刻所说的话一样,现在再问一遍,似乎只是给个机会她重新再组织一下语言。    沈容躲开了霍景霆的视线,重新说了一遍让人难为情的话。    “寡人想要小解……”    霍景霆闻言,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狠狠的咬着牙。    “你就不能忍几日?”这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忍几日……这三急还能忍几日,沈容今日算是涨见识了。    “忍不了。”此次在出未央城之际,青决虽没有跟来,却还是派了知晓沈容身份的宫女同行,只是她被掠,不能传出去,且大部队也跟不上行程,故只有霍景霆带了几个心腹一路追了过来,而霍景霆的心腹先不说知不知道沈容的身份,就是知道了也不行,这个个都是大老爷们,无论是上药还是干嘛的,半点也不合适。    “忍不了也得忍!”霍景霆脸上似乎有怒意,扔下这句话,正欲走。    “会尿床的……”沈容这话说得极轻,也极度委屈。    霍景霆听着这委屈的嗓音,几乎想要从坟墓中把老魏王给挖出来对峙一番,质问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让人不省心的闺女。    他不止一次让她莫要在他的面前露出半点女儿家的神态,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说服自己,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只会麻烦人的混账小子,可她俨然就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霍景霆转身,脸色十分之差的看着沈容,不语,半响环视了一眼客房,而后从沈容床边的架子上的外衣撕了一块布条下来,接着绑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举动把沈容看得一愣一愣的,要说还有谁比柳下惠更正人君子的话,那就是霍景霆了。    霍景霆是习武之人,五识比常人要敏感,伸出手往床上探去,却突然被叫停。    “寡人身上没穿衣服!”    在布条之下的双眼有些愕然,似乎再想起来自己上药的时候把她的衣服全脱了,却没有给她穿上。    愣了半响,为了避免碰到不该碰的,暂时把遮眼的布条取了下来,把架子上的衣服取了下来。    沈容是趴在床上,倒也是避免更多的尴尬,许是沈容的背部黑紫黑紫的一大片,又或许是霍景霆本身就是一个自控能力极强的人,只是在某些时候失控而已,所以客房中竟没有半分旖旎的气氛。    被子掀开的同时,衣服几乎同一时间就盖在了她的背后,能让霍景霆伺候自己更衣,沈容都觉得这有些不真实,为避免霍景霆不耐烦,随意的敷衍她,牵扯到她身上的伤口,沈容配合得不得了,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来。    在替沈容翻身的时候,霍景霆是闭着眼睛的。    霍景霆向来雷厉风行,平日里穿一件衣服不过是半刻的时间,但现在的情况下,却是慢之又慢。    而穿到沈容身上的衣服又是松松垮垮。    衣服穿好之后,霍景霆又把布条绑了上去,一把沈容扶了起来,到了马桶旁才把人放下来。    沈容双腿虽然也痛,却远没有双臂摔得严重,所以还是能站的。    把沈容放在马桶前的霍景霆,这会倒是没有半分的犹豫,手起,腰带一落,裤子也随之落了下来。    沈容整张脸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老流氓最怕就是反被耍流氓,沈容现如今就是这种处境。    “赶紧的。”    站着沈容惊慌后又囧着一张小脸的看了眼霍景霆,又看了眼马桶,继而又看向霍景霆,总觉得他好像有些误解了……    站着,怎么来?    对于这种没有学过生物也没有过女人的的大男人来说,她很难解释清楚。最终沈容也没有解释,而是让霍景霆先出去,自己来。    完事,还是咬牙半蹲下来,用仅能动的两根手指把裤子拉了上来。    今天一天,是沈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囧的一天。    小半个时辰之后,霍景霆端了药上来,表情淡定,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明明红了耳朵的是他,反而最快适应的也是他。    喝了药之后,一回生二回熟,霍景霆给她上了药后道:“这金创药效果极佳,睡了一觉后,明日也不像现在这么严重。”    沈容也不管是什么灵丹妙药,只要有用就好,在霍景霆出去之时,顺口道:“你去看一下公子玉的情况,千万不能让他有事。”    霍景霆收了药碗,头也不回,冷淡的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霍景霆的语气不善,沈容只当他是因为这一整日下来被她磨光了耐性。    许是汤药有助眠的效果,昏迷了大半天,还睡了一个多时辰的沈容,自己待了片刻之后,竟也昏昏欲睡了。    清晨,颇为闷热的日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很快便把昨夜残留的湿气晒干了,又是一天的好天气。    在沙漠中,只要没有沙尘暴的一天,都是好台年期,沈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有些惊喜,昨天霍景霆第二次给她上的金创药果然有用,最起码她能小幅度的活动一下自己的双臂。    终于不用担心小解之后的大解了,整个心情都愉快了起来。    蠕动了半响,才坐了起来,方坐了起来,就听到客房外传来数声轻咳声,这咳嗽声恰到好处的是,不像是一个病秧子咳的,只听声音,就让人感觉是一个翩翩君子感染了轻微的风寒,连咳嗽声都那么好听。    能咳得这么优雅的,除了公子玉还能有谁?    “公子玉?”    从客房中传出了沈容的声音,守卫才应道:“回大王,是信侯君,一早便来了。”    沈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床前的破屏风,随后才道:“请信侯君进来吧。”    半响,门开了,芝麻扶着信侯君进了客房,在屏风外行礼:“燕国公子玉参见魏王殿下。”    “信侯君请起,寡人身有不便,就不招待你了,随意坐。”    信侯君到底是没有坐下来,站了起来,面色露出了担忧。    “殿下,身上的伤如何?”    “无碍,都是一些皮外伤。”就算有事,也不能直接说呀。    “殿下此番搭救,公子玉感激不尽,此番而来,是想要告诉殿下,关于魏国与燕国,在下会尽最大的努力促成同盟。”    沈容淡淡的笑了笑:“如此最好。”    她不怀疑公子玉的话,有些人只是表面上的正人君子,从见公子玉的第一面开始,沈容也没有半分怀疑过他的人品。    公子玉也没有问沈容为何一定要救他,不用问,理由他大概也明白,只是让他诧异的是,沈容作为一国之王,能豁出性命去救他,出乎了他的意料。    身居高位者,皆为独善其身,明哲保身,很少会能像魏王做出用自己的安危救人的举动,哪怕是他的父王也不会,魏王的举动倒是让公子玉想起了出自《孟子》中的――仁者无敌。    失道寡助,众叛亲离,而相反的得道多助,仁者无忧,魏国有这样的君王,今日强大,他日也会更加的强大,燕国于魏国之下,或许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若是让沈容知道公子玉对自己的看法,必然会语重心长的说――寡人只是不想变成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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