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想起章月头上的流云簪子,那样好的一个暗器,若能拿到,说不定还有反转的可能。

他努力想看清簪子的位置,还好,月色在它尖端闪耀。他不死心地想移动左手,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无法弯曲。

好个屁……

难不成就要死在这儿了吗?真是荒唐。

他太大意了,不过与章月有过一面之缘,竟毫无防备地让此人站在自己跟前,到底是因为她说自己与谢安是旧相识,还是因为她也曾毫无防备地喝下自己饮过的酒?

一道破空声兀地响起,白昭什么也看不清,但能感受到脖子上的桎梏松了许多。

“啊——”章月一收手,从他身体里把勾子一样的手抽出来,白昭应声倒地,肩膀处又传来剧痛,本已经麻木的身体再次因为疼痛而抽搐,他捂着伤口,血流了满手,也染红了一方土地。

他现在难受的紧,又晕又冷,浑身疼到麻痹,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地上滴,脸色惨白地像一张纸,似乎风一吹就会破灭。

谢安猜也能猜到白昭会来这里,整整三个月,他等的太久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牵引他的思绪。

可他却不敢阻止他,他怕白昭恨他,他清楚白昭对自己的家人有多重视。

可他竟然让白昭遭遇横祸,那声暴喝,不断地在谢安耳边回响,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白昭身边。

他一直在埋怨自己的愚蠢,为什么不阻止他,比起让白昭因他受到伤害,他倒宁愿白昭恨他。

亏的今晚月色不错,他能勉强看得清路,踏着轻功三两步冲到谷底。

腰间的长剑不知何时已出鞘,谢安反握住刀柄,那是握着匕首的姿势,然后猛然向前投掷,长剑像舞动的银蛇一般,划破长空,准确无误地刺进了章月的肩膀。

破空声一响起,章月便循声看去,她夜视极好,却也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寒芒向自己袭来,连头都来不及转回去,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就让她瞬间收回了手,快速跳到几米开外。

她弓着腰,捂着伤口,温热的血流满了掌心,从指缝中滴下,滴到她的红衣上,然后毫不留情地被吞噬殆尽。

“……瞎子!”

夜幕中跑出一个人,满脸的焦急与暴躁,全然不顾章月的吼叫,“扑通”一声跪倒在白昭身边。地上的人不住的抽搐,痛苦不堪,鲜血在他风流的白衣上开出一朵朵繁花,好生艳丽!

他伸手想去扶他,却不知如何下手,白玉的手掌在空中颤抖,他怕弄疼了他。

不……他已经很疼了……

“白昭……白昭……”

回应他的是淡淡的呻吟和急促的粗喘。

“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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