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其华咬咬牙,恨恨地看了看完颜永济。
“算你命大!”
言毕,柳其华身形微侧,先倒行几步,后左突右进,姿态曼妙,飘逸潇洒,几个起落后,人已到了院中。
完颜永济顿时急了。
“柳大郎,你怎地说话不算!快,拦住她!”
众侍卫领命,已然来不及。
柳其华转瞬间过了院墙。
一干追兵只见人影闪动,迅捷如飞鸟,几个起落,便踪迹难寻。
柳其华脱身之后,放缓脚步,心中顿觉侥幸。能走得如此顺利,全赖刚才完颜永济受那刀前,把侍卫们拢到一处,给她让出了施展“凌波微步”的空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夜黑风高,月晦灯稀,柳其华摆脱了追兵,却辨不明客栈的方向,茫然不知何往。
“凌波微步”确是逃跑第一利器,可惜施展它难免要带动“北冥神功”运转。
柳其华停步之时,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这是毒性扩散的征兆。
她急忙逆运“北冥神功”逼毒至手掌,取出玉笄中的薄刃,将食指指尖割破,放出黑血。
反复数次,左臂终于有了知觉。
或许是血放得有点多,柳其华头发晕,手也抖得厉害,够不到嵌在肩胛里的那只弩箭。这个位置很讨厌,需要求助于人。
不远处,忽有丝竹管弦之声传来,柳其华忍不住侧耳倾听。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
怎么有人会唱这段《桃花扇》?尽管唱功并不令人满意,但不妨碍柳其华条件反射般地朝声音的方向迅急而去。
“将五十年风流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曲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词尽而人至,柳其华站在高墙上放眼望去,感慨万千。
这家院落布局与柳家出奇地相像。一时间,前世今生的诸多场景和面孔,在脑海中纷至沓来。
左肩微泛酸麻,想必弩箭未拨,上面的余毒在作怪。所有分别后的忧伤,在此刻发作,令她莫名地不想理会一切。
短暂地安静过后,院内弦管声动,曲调又变成了《牡丹亭》。
唱这词的是个男声,柳其华略感耳熟,却想不出名字。
墙边,数枝寒梅竟夜而放。
红花,白雪,让斑驳的月色生动了许多。
风吹得毫无章法,一树树的冷香,细碎却不具体地浮动着。
柳其华眼中雾气升腾。最终,回溯的记忆化作某种液体,一滴滴,掉落。
“爹,娘......”她终于脱口而出。
“谁?谁在那?出来!!”男声转而严厉起来。
柳其华深深呼了口气出来。不愿再逗留,迈步要走却一脚踏空。真气在体内乱窜,无法聚集。
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她自院墙直直地仰倒。幸好先是掉在梅枝之上,稍作缓冲后再顺势而下。
没有预期中的疼痛,耳中听到那个男声份外地惊喜。
“柳公子,怎么是你?”
柳其华努力地睁了下眼睛,然后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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