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书房,荣安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儿臂粗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个子高挑的侍女轻手轻脚的重新换了蜡烛,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已经四更了,可他似乎并不打算休息。

“张槐,我让你盯着的人有动静了吗?”荣安将头转向一边,开口问道。“回主子,您让我们盯的人十分警惕,而且身手了得,目前只能知道他们一直徘徊在国师府和许家附近,似乎在打探清燚郡主的消息。”书房原本无人的阴影处随着荣安的问话,突然出现一个全身被黑衣包裹的男子,他单膝跪地,语气恭谨的回答道。

“现在就已经找到国师府和许家了吗?”荣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随后他挥了挥手,示意张槐退下,背着手走到书房的窗户边,望着窗外那一轮下弦月愣愣出神,“这么快就找到你了吗?”他喃喃自语:“可惜我回来的太晚了些,否则他们哪有命活着来到京城,”他的手紧紧握住窗棂,“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就带走你!”想到这里,荣安一向温润的面庞闪过一丝狠厉。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做到书桌前,太紧迫了,时间太紧迫了,他根本没有办法作出最完美的布置,必须在那群人带走她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便是她真的还要离自己而去,自己也要安排好人打理好这个国家才行,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安心的和她一起离开。

荣安随手从桌边的文件里挑了一份出来细细的看着,然而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最后他干脆扔了手里的这份文件,右手扶额,开始搜寻自己的记忆。不对,不是这样的,这不可能。荣安在心里不可置信的咆哮着,贾环不是一个懦弱猥琐的纨绔子弟吗?为什么现在成了西南威名赫赫的“节度使”?这薛廷不是和吴阁老是亲家吗,甚至为了娶吴阁老那个孀居的女儿不惜杀妻杀子,可现在为何和他的发妻恩爱异常,还在清燚的帮助下成功开了海禁,成了布坊司的坊主?荣安突然觉得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如果是这样,那么清燚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清燚吗?荣安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阵迷雾之中,看不见前路也不知归途,便是脚下的路也是模模糊糊,如同雾里看花一般。

他仔细翻阅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越看越心惊,那个心智手腕远超常人的女子,真的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天真可爱的清燚吗?她到底是谁?自己的清燚又在哪里?明明是盛夏闷热的夜晚,荣安却感觉自己的身子一阵阵的发冷。

而许明婳却根本不知道荣安的心思,她此时正拼命的咬牙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嘶吼。雕花大床上,两具满是血污的赤裸的身体紧紧的缠绕在一起,许明婳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体正在不断的崩塌重组,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似乎想要将其一口咬下一般。她的身体反射性的抽搐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向外暴突,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额上手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她的身上爬行蠕动。

国师府内,无音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面目平凡的黑衣男子,面容平静。“你终于来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还要等一个月圆,你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你能算出来?”林峰看着无音面前散落的龟甲,有些诧异的问道。不怪他惊讶,一个凡人,在绝灵之地居然能够卜算出修仙者的行踪,甚至还能教出一个练气大圆满的徒儿,而他自己却是灵根灵骨俱无的凡人,这的确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是一些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当不得尊者如此惊讶。”无音淡淡的笑着,慢慢的收拾好洒落在自己周围的龟甲,不卑不亢的问道:“尊者驾临此地,可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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