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县衙之中,刘弘静坐,似在等待着什么人,不一会屋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刘弘睁开了微阖的双眼,淡淡地道:“进来。”
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赵医师走了进来,对着刘弘行了一礼道:“见过大人。”
刘弘未有多余的废话,将书案上的一卷帛书虚递给了赵医师所站的方位。
赵医师虽然心中万分不解,刘弘为何特意差人唤自己前来,又为何递给自己一卷帛书,但既然刘弘已经做了如此手势,自己却不好让其久等,因此,只是转念的思量之后,赵医师就上前恭敬地从刘弘手中接过了那份帛书。
“你看看吧。”刘弘见赵医师接了帛书,轻轻地道。
“是。”赵医师连忙打开帛书,阅读起来,良久才抬头惊讶地看着刘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弘摇头了头,没有半点为赵医师解惑的迹象,反而接着问道:“先生,觉得这几幅方子如何,可否会有效用?”
“这——”赵医师语塞,过了半响,才一拱手,有些迟疑地道:“恕小民才疏学浅,看不出这方子的底细,不过,这方子用药到是不同寻常,或许会有些效用的。”
“是吗?”刘弘有些失望地道,但马上就收敛好了情绪,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
“那赵医师不妨就按方子上所述的那般煎熬制药,给那些隔离中的百姓试一试吧。”
“是。”赵医师得令退下。
等赵医师离去之后,刘弘的目光一下惆惘起来,听一个十一二岁的竖子之言,刘弘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可是事到如今,他哪有什么办法呢。
……
人总会要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早死者,未必格外感伤,长寿者,也未必能够释然。
至少,此刻的周和就无有多少面对死亡的恐惧,他看着床榻边的刘姑娘,手揽着她的腰肢,内心一片温暖。
或许是周和的动作有些大了,又或者刘姑娘本来就是在装睡——女子总喜欢这样,反正刘姑娘醒了过来,她偏头看向了自己的夫君,只不过与周和眼中的温柔不同,刘姑娘的眼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周和拿头滚了滚枕头,在床榻上,有些动做就是如此无可奈何:“夫人,你不要如此,这是我自愿的。”
“咳。”话说到一半,周和忍不住咳了一声,是的,周和也已经感染了瘟疫,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件事从周和固执地要随着妻子一起被隔离时便已经注定。
刘姑娘眼中的愧疚愈甚,她总觉得是她害了自家的夫君,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周和是不会被隔离的,也不会染上瘟疫。
“铛!铛!铛!”
鼓槌敲打铜锣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周和挣扎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这个往常简单的动作对如今患病的周和来说显得无比艰难。
“夫君!”刘姑娘挣扎着也要起来,但周和却制止了她,摇了摇头,踉踉跄跄地向屋外行去。
这几声铜锣声并不是随便打的,而是召集患者领取食物的集结号,这也是刘弘唯一能为这些被隔离起来的百姓做的了。
周和出去来到院中,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却少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他刚来的时候,这里似乎有一百多人,但这几天去去来来,他已算不清这里还有多少人了。
在穿戴严实的巡役的统一指挥之下,周和老老实实地领取了属于自己和妻子那份的麦饼,但正当他欲离去的时候,却被人了拦了下来。
“先站到那边去,等下有事情还要宣布。”一个巡役指着旁边的空地对周和道。
周和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去站好。
一会,领完事物的患者也一一来到了周和身边与他作伴,直到所有人。
这时,一个领头模样的巡役站了出来高声地道:“诸位乡亲,现在赵大医师奉县丞大人的命令研制出了新药。”
说到这里,人群顿时喧哗起来,并像有一股无形之力作祟不由自主地向前涌去,眼看就要冲撞到前方维持秩序的巡役,但在这时那领头大喝一声,“肃静!”人群才险险止住。
“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周和向心念一动,向那领头之人望去,只是一眼,周和就将这个包裹严实地的人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前儿日抓自己的那人吧。
但此刻周和心中并无太大怨怼人气,一开始时他以为这些官役与赵家的狗并无区别,抓他们进来只是让他们在一个破烂的地方自生自灭罢了,但进了隔离区周和却发现并非如此,屋子虽不大但还算一干净,而且还每日供有一定的食物,这对现在的涿县来说简直就是天堂,因这悲惨想像与美好现实的强烈反差,周和反而有点小小的感激呢。
王武此刻表面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是颇为头痛,这件事若以他的看法,最好是避重就轻甚至可以弄个抓阄之类的方法突显这个试药名额的珍贵,相比这些小民定然会蜂蛹的试药,至于生死,患上温疫本就注定要死的,试药了反而还有一丝的希望。
奈何姐丈非要自己开诚布公,不得有半点隐瞒,自市井跌爬滚打上来的王武哪能不清楚这些小民的想法——贪利惜命,到时怕就要误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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