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中,邓老头和他儿子正跪在张念闵面前,那小子看着比张念闵还要大上几岁,也算相貌端正,可能这些日子被打得惨了,哭哭啼啼个不停,看到海狗张等人如此轻易就车翻了马荣等人,在张念闵面前,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狗东西”邓老儿惊喜过后,又止不住怒气上涌,一巴掌拍在他儿子脸上:“还不向当家的磕头拜谢,没有这些兄弟们出生入死,你这条狗命,早扔在乱葬岗里了,也省的老子日日与你担心,可怜你那老母,夜夜以泪洗面,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也算喜庆,只是可怜了她,前世也不知做了许多孽才生下你个小畜生!”

邓老儿他儿子也不知自己家什么时候和这什么当家的攀上了关系,他这唯唯诺诺的老子居然有这般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加上他惊喜之下,也想不到这么多细微之处,连连磕头道:“小的邓敏才,全赖当家的苟全这条性命,以后只要有所差遣,定时万死不辞。”

张念闵也不知邓敏才哪里学的这些话,暗暗笑道:“这小子几代单传的鼠胆儿,也敢说什么万死不辞,怕是赌场混多了,都学了些喇唬们嘴上响亮的话。”

邓老头又是一巴掌过去,他是让这小子谢谢当家的救命之恩,这有所差遣,万死不辞是上个什么意思?嫌他老子做贼子还不够,还要世世代代都牵扯进来?破口大骂道:“闭上的你的狗嘴,众兄弟什么人物,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十世轮得到你万死不辞?你给老子醒事些,我就烧高香了。”

那邓老头边骂边趁张念闵不注意,给他儿子使了个眼色,张念闵两世为人,虽然没看到他暗地里的小动作,但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道:“好了,邓老头,好歹死里逃生,也无需一直责备了。”

说完看向邓敏才,说道:“邓哥儿经此一遭,也知人世险恶,吃一堑长一智,只要以后能安稳度日,也是件幸事”

邓敏才连连点头称是,邓老儿松了一口气,好在张念闵没有开口招揽他儿子去做海匪,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还不知海狗张集团海上实力基本已经覆灭,张念闵养以前的老兄弟都不易,还招揽什么人作甚。

正在此时,兴化县里的海匪赶到了城隍庙,急匆匆的进来报信。

此事虽然因邓老头而起,但到了这时候,和刀疤虎如何交锋,其实就与他无关了,张念闵也不想让他知道,他识趣的告了个罪,和邓敏才退到一旁去了。

小五爷、光头奎和张念闵听完了海匪的报告,俱都不由露出新奇的神色。

小五爷更是不由点头道:“这刀疤虎的名头老朽听得,还以为是个莽汉之类的人物,不想心思倒是细腻,也不知是有人指点还是确实过人。”

刀疤虎约定的交割方式,两个地方,分别交割银子和人质,直到此时情况已经明了,他还在防着邓老头有什么后手,两处交割最好的地方就是避免公门介入,安一个人赃俱获的名头。

从转移邓敏才,到最后交割人质银子,这刀疤虎都很明显的表现出一种特质,即胆大心细,难怪当得小五爷的一声赞。

此事说来不难,也没什么高深之处,但张念闵深知,他穿越这个时代十多年,他拥有超越这时代数千年的知识,可又做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么?

纸上谈兵容易,眼高手低比比皆是,落到实处却千难万难,这刀疤虎实在当得起不骄不躁四个字,只这一点,就难怪他可以在兴化这个盘根错节的故府治所里迅速发迹了。

只是不巧,也是不幸,他偏遇上了张念闵,一力降十会,海狗张的到来,直接把这盘棋给掀了,剩下的全交给拳头。

戊时,日头已经偏西,划过天空的大半。

刀疤虎坐在城外官道旁的一座茶肆里,旁边坐了几桌都是他的人,换了衣服,以防有什么不测。

至于马荣那边,他派人过去把邓敏才提了出来,为了防止被人跟踪,他甚至都没有和马荣碰面,只是吩咐报信的人告诉马荣,隐在暗中,如果接收银子的这边出了什么问题,直接就把邓敏才杀了,以免落人把柄。

是的,他隐隐间还在怀疑,邓老儿虽然有这个财力,但昨天还哭天抢地的说拿不出来这个钱,有可能其实他确实一直在暗中筹钱,但今日这么干脆就凑够了银子,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吊诡。

刀疤虎缓缓的喝着茶,等待邓老儿的出现,他早年在这官道上做苦力,挣些下死力的活,一年下来勉强混个温饱,现在想起倒是有些别样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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