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笑站在内苑庭中,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一个黑衣侍卫从房间里端出来。

而卫卿笑只能站在庭院里等,因为身旁的黑衣侍卫手里提着剑稳稳地挡在他的前面。

夜锦衣趴在床上,抿着嘴唇将头埋在枕头里,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浸湿了枕头。

他背后的衣衫被剪刀剪开,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疤,还有一些地方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哪里是伤口,哪里是完好的皮肤。

“主人。”井宿将药端过来,看着夜锦衣。

正在给用热帕子给夜锦衣轻轻蘸去血污的鬼宿抬头扫了那药盘一眼,也看向夜锦衣。

“复白骨。”夜锦衣的手紧紧抓住被褥,头轻轻侧过来,喃喃道。

犹豫了片刻,鬼宿还是从药盘上拿过那名为复白骨的药,拔出药瓶上的塞子,将瓶中的药粉洒在夜锦衣的伤口。

那药粉刚刚落在夜锦衣的伤口上,夜锦衣就开始发抖,额头上的青筋因为疼痛而暴起,手将被褥死死地扯住,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一直以来不发声的他却发出呜咽声,像是因为疼,又不太像。

他蹙着眉头,闭着眼睛,眼角有泪水滑下来,跟汗水混在一起。

他左脸的面具下慢慢发出幽黑色的光芒,透过面具与脸庞的缝隙慢慢散出来,显得诡异异常。

他口中喃喃:“哥。”

“主人三思。”井宿发现夜锦衣的异常,疾声提醒。

也在那一瞬间,夜锦衣面具下的黑色光芒退下去,他喘口气:“你们先退下。”

“是。”鬼宿给夜锦衣的伤上好药后,将锦被盖在他的身上,便站起来和井宿一起退到屏风后面。

夜锦衣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尽力用手撑起自己,伸手拿到旁边的白纱,将自己沾满血的衣袍尽数褪下丢在地上,才将白纱粗略地裹在自己的伤口上,又从榻上扯过干净的衣袍仔细地穿。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一直皱着眉头,因为不断拉扯到伤口而不时低下头闭上眼睛。

等到衣袍整理好,他才侧着身子倚着后面的锦被朝床外,对屏风后的鬼宿和井宿轻声道:“请婆婆和卫公子进来。”

不多时,在门外候着的老妪匆匆走进来,点好桌上的檀香,收拾好房间里换下的衣物和帕子,恭敬地朝着夜锦衣行了礼,退出房间。

而卫卿笑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夜锦衣穿着宽松的月白锦袍斜靠在锦被上拿着一册书在安静在翻看。

他缓步走过来,在床前的椅子上坐定,安静地看着夜锦衣,似是在等夜锦衣开口。

“问吧。”

“问什么?”卫卿笑讪笑,展开自己的骨扇悠哉悠哉地看着夜锦衣。

“你跟我来此要问的问题。”夜锦衣合上书,抬头看向卫卿笑。

卫卿笑笑了笑,站起来,直接坐在夜锦衣的榻旁,拿过夜锦衣手里的书状似无意地翻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饶有兴味地开口:“埋伏王晋卿的黑衣人那日迟迟不肯动手,像是在等一个人。

而你夜锦衣恰恰赶到,恰恰遇上楚云棠,绝崖山庄又恰恰被这些黑衣人袭击;

那晚,所有人都中了凤离凰的毒,而你夜锦衣恰恰有凤离凰的解药。这么多恰恰,难道都是巧合?”

说罢,他“啪”地合上书,盯着夜锦衣。

夜锦衣轻笑一声,理了理袖子道:“既如此,我也有些疑惑要问你。

那日你迟迟不肯出来,却偏偏在楚云棠到的时候出现;

你明明对楚云棠无意,也不需要依附楚门势力,却上台比武。

若是我夜锦衣别有所图,怕是你卫卿笑也心存不轨。

况且还有两点,你似乎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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