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到了。”

阿历克赛摇晃着手中的试剂管,里头深绿色的液体中还混有没有研磨完全的草梗。

“我没迟到。”

蓝梦一边舔了舔嘴唇边上沾到的奶油,一边把眼睛撇向壁挂的时钟。

一点四十七分。

“朵拉只是个普通人,我下来是要时间的。”

忽然,她察觉到不远处的朵拉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呼哧呼哧的,似是被某种硬物卡住了咽喉。蓝梦警觉的向右瞥了一眼,只听铛的一声,眼前刮过一阵微风,用来递食的勺子便落在了地上。

她顺着朵拉的身形往下看去,充当临时女仆的女人难受的用手掐着喉咙,浑身发着颤,鬓角的头发贴在面上,湿淋淋的满是汗水。

“你怎么了?”蓝梦皱了皱眉,“阿历克赛,你对她干了什么?她又没做错任何事。”

“是么?我不这么觉得。”

随着阿历克赛慢步而来,朵拉的瞳孔愈发缩小,她仿佛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血丝逐渐蔓延至整个眼白。

“不要试图反抗我的意志,下一次,就不只是二分钟的事了。”

“抱歉,抱歉......求您怜悯......”

因为缺氧而嘴唇青紫的朵拉跌坐在地上,她用尽一切努力向阿历克赛求饶,锤击地面,拍打砖石,哭泣,抽噎,紧抓过地砖的指甲断裂而不知,从裂开的指甲盖中涌出的鲜血与眼泪一般,簌簌的往下掉,和汗水一起,混在下巴尖端,汇聚成河。

“下次她会记得这个教训。”阿历克赛的背后,秒针一格一格的走过钟表。

二分钟后,浑身湿透的朵拉脚步虚浮的出了门。实验室中再度只剩下蓝梦和阿历克赛。

“我翻过你的笔记本,你对草药学应该有所经验。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举起了试剂管,轻轻晃动,深绿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带着些许的透明。

“毒酒花的叶片。”

“看来你知道。毒酒花的根茎可以用来酿酒,叶片呢,是达鲁内最为炙手可热的明星。为了你,我花了不少塔苏。”

“你想给我喝这个?”蓝梦愣住了,“我知道它能作为麻醉药......”

她张了张嘴,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血腥实验,眼底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恐惧:“我.......”

这不是我正期待的吗?

少女多想说一句:“来吧,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但临到嘴边,她却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坦然。

她在害怕。害怕失去手脚,害怕失去生命。

我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吗?蓝梦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有了些许裂痕,是自以为是还是一时紧张?她不愿做出回答,但哪怕阿历克赛没有出言嘲讽于她,蓝梦也有种莫名的躲避不了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这份与己相悖的耻辱叫骄傲的少女张开了口,却仍说不出话。只好用一双色厉内荏的眼睛恨恨的瞪着法师,以缓解内心波涛汹涌的挫败感。

“不不不,我想你理解错了。”

阿历克赛尽量轻柔的掐开了蓝梦的唇齿,把深绿色的液体一滴不剩的统统灌进了少女的食道中。

“它除了可以制成麻醉药外,还是几种热门致幻剂的原材料之一。”

潜意识的抗拒影响到了蓝梦对药剂的吸收,有一部分液体在挣扎中进入了气管,液态的药剂立刻就引起了肺部的排斥反应。先是呼吸不畅,再之后则是那明显的异物感促使着喉管不停的蠕动着发出低咳,飞沫四溅中,剧烈的咳嗽幅度甚至让少女的两腮飘起一片酡红,看上去十分痛苦。

“受点苦,下次你就会知道听我的话。”

冷眼旁观。阿历克赛耐心的等待着药剂缓慢起效,他很放心,一点误入气管的液体还不至于叫少女窒息丧命。

偶尔的一点肉体上的惩罚可以更好的帮助阿历克赛控制蓝梦。

他乐见其成,就这么看着,直到耳边的咳嗽声渐止,蓝梦眼中的神采随着药剂药效的深入,正在飞速褪去。如不出阿历克赛所料,她会在十分钟后进入毒酒花叶片效用的巅峰期,在迷幻的极乐中飘离世界,就像她此刻的眼神一样,不断的上升,上升......让眼白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球,过去防备重重的意识也将向法师暂时敞开。

“纯度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毒酒花叶片需要搭配治愈魔药使用。”

“不过我这次为了效果,只配置了五分之一的中和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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