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在京兆府衙的大牢里只待了半天便被放出来了,理由是王守澄派人找到了偷萧错玉佩的毛贼,为他洗清了嫌疑。
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可笑,但却又让人无法反驳,谁让那是权倾朝野的右神策军中尉呢?
京兆府衙外,候着的不是来为萧错接风洗尘的人,而是武夷四剑。
他们说,韦元素韦中尉要见萧错。
他们甚至还为萧错准备了舒适的马车。
这游戏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萧错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笑着坐进了马车。
马车自然是驶进了韦元素的府邸,韦元素也正等候着萧错。见到萧错,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卢肖客真是你杀的?”
“是。”萧错毫不犹豫地承认了,看韦元素脸色铁青,他反而笑道,“不过我这样做,是在救韦中尉您。”
“你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韦忠又冲上去一把抓住了萧错的衣领,怒道,“在台垟镇的时候,你帮着无夜城对付我们的人,现在又杀了卢大哥,你分明是在帮着王守澄对付义父,怎么还敢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来?”
“卢大哥?韦公公叫得这么亲切,旁人听了还真会以为你跟卢肖客是好兄弟呢!可据我所知,韦公公您好像一直在盼着他死吧?”
“你瞎说什么?”狠狠瞪着萧错的同时,韦忠还是忍不住把眼角余光瞥向了韦元素,然后大声道,“我对义父的忠心,日月可鉴。”
“退下。”韦元素挥了挥手,继续盯着萧错,道,“把你的话说完。”
萧错整理了一下被韦忠弄皱的衣衫,缓缓道:“日中则昃,月盈则食,这个道理韦中尉不会不明白。过去这一年里,王守澄处处打压左神策军,气焰嚣张至极,难道您觉得,着急的只有您一个?”
韦元素冷笑道:“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我更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管着急的人有多少,第一个死的都是我。”
“所以卢肖客死的正是时候呀,他若不死,您还得和王守澄继续斗下去,可如今他死了,全京城都知道凶手就是我,那也就是王守澄,您觉得,朝中那些大臣们会坐视不理吗?”
见韦元素沉思不语,萧错坐到他身边继续道:“看来韦中尉的消息不够灵通呐,我可是听说,枢密使陈弘志第一个向陛下谏言了,陛下也被逼得没法子,只能答应让他继任右神策中护军一职。陈弘志为何会这样做,韦中尉应该很清楚吧?”
韦元素有些疑惑道:“你这消息哪里来的?”
“自然是从王守澄那里了,他的消息可比您灵通多了,知道以后气得不轻,所以韦中尉接下来可以好好享受坐山观虎斗的乐趣了。”
韦忠急道:“连陈弘志都站到王守澄那边了,那我们……”
韦元素再次挥手打断了韦忠的话,继续盯着萧错,道:“你说的话,我不会轻易相信,但如今你给我带来这个好消息,我们之间的账暂且可以放下,若是以后让我发现你敢跟我玩阴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要对付王守澄是不简单,可对付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韦中尉尽管放心,我或许对您没那么忠心,不过我要报仇的决心很坚定,至少在王守澄死之前,我是不会与你为敌的,这一点您也很清楚,不是么?”
从韦元素府里出来,萧错又进了王守澄的府邸。这两座从前他根本不会踏足的宅子,如今倒是进出得越发频繁了。
王守澄身边,除了王寿山和俞天齐两大高手,还有两个着了官服的宦官。
个子瘦小的那个,是王守澄如今仅剩的义子杜隆仙,也是王守澄三大义子里唯一心机深重的人,他一直在替王守澄做事,却未在神策军中任职。
另一个年纪稍长些的便是鱼弘志,虽然只是判官之职,但他作为王守澄最得力的部下之一,一直都是中护军的重要人选。
只可惜从一开始的王则安到后来的俞亮,王守澄那两个不成器的义子轮流任了中护军之职,到如今终于两人都死了,鱼弘志还是没能坐到那个位子上。
萧错率先行礼道:“多谢王中尉救我出来。”
王守澄笑道:“你既然效忠于我,我救你便是理所当然的。”
“可我方才刚从京兆府大牢里出来,就被韦元素的人抓去了。”
“哦?”王守澄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萧错,笑道,“那平川王怎么还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大概是韦元素顾忌着王中尉吧。”萧错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道,“不过我也确实觉得很奇怪,韦元素叫了我去,不仅没生气我杀了卢肖客,反而很得意地跟我说……说他有好戏看了,这到底是何意?”
王守澄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萧错假装不解:“这话是何意?他又做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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