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追忆坐在最里面,看到冲向自己的赵阡阡并未作出反应,因为在她对面的随涯已经拔了剑挡了上去。

“铛!”一声闷响传来,竟是赵阡阡的剑被齐齐地斩作了两段,剑尖飞出一丈远落到了地上,剑柄则还握在惊呆了的赵阡阡手里。

萧错也震惊了,他很清楚赵阡阡那把剑的材质有多好,要如此整齐地斩断,必须要有深厚的内力。这个叫随涯的人,平日里一直戴着面具,也很少出手,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

走上前去拉过赵阡阡,萧错道:“你做什么?”

“为我大师兄报仇!”赵阡阡气冲冲地举着断剑指着龙追忆,道,“你凭什么伤我大师兄?”

“凭什么?”龙追忆冷笑道,“就凭他做下的恶事。赵姑娘不会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他都跟我说了,可你也没资格伤他!”

“是吗?”龙追忆缓缓走上前来,笑道,“那赵姑娘倒是说说,谁才有资格处置他?官府吗?还是你父亲赵大帮主?”

“对啊,这种事官府可以管,我父亲也可以管,就你没资格!”

“那赵姑娘可否告诉我,官府怎么管?以你们长河帮在江湖上的地位,这种事,你们会让官府管吗?季秋霖是你父亲亲传大弟子,你父亲会如何处罚他?让他关禁闭还是打他一顿?然后呢?事情就结了?”

看赵阡阡语塞,萧错劝道:“这件事确实是你师兄不对,这结果是他咎由自取,你无需替他报仇。”

赵阡阡抬头瞪着萧错,怒道:“你不帮我报仇就算了,现在还不让我报仇,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这不是站哪一边的问题,此事的来龙去脉我全都清楚,你师兄不仅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很有可能还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甚至……如果那姑娘真的想不开出什么事,那他害死的就是两条人命,你明白吗?”

赵阡阡再次指着龙追忆,道:“计算如此,那她凭什么伤我师兄?”

萧错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她伤你师兄的时候,我也在场,我没觉得她有错。”

“你在场还不阻止她?那是我师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就算龙姑娘没动手,我也会动手。”

赵阡阡一愣,一把将萧错推开,怒道:“你说我对你很重要,可你竟然这样对我师兄!”

“你是你他是他,他做了错事就该被惩罚,这是两回事。”萧错有些头大,但还是走上前去耐着性子道,“你也是女孩子,应该明白你师兄做的事有多恶劣,就如方才龙姑娘所说,若她不出手,只怕没人会惩罚你师兄,他今后依然逍遥自在,甚至还会以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的姑娘。可那个姑娘呢?她的家被毁了,她的一生也被毁了,难道她就活该遭受这些吗?”

“可是……可是龙追忆也不该对我师兄下这么重的手啊,我们可以……可以让我师兄娶了那个姑娘,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噌!”像是心里某处断裂了的声音,萧错眼也不眨地盯着赵阡阡,缓缓地往后退了两步,沉声道:“你也是女子,你真的觉得这样就没事了吗?”

“这是最两全其美的方法,不是吗?这样就他们两个都不会有事了。”

那一瞬间,萧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面前的女子。

萧错道:“那日你毫不犹豫地杀了梁恩义,我虽震惊,却也欣赏你惩奸除恶的侠义。你常跟我说要行侠仗义,做一个闻名江湖的女侠,我没怀疑过。可如今,你做的又是什么?”

“那是我师兄,难道你要我杀了他?”

萧错道:“我没说过要你杀了他,就连你来找龙姑娘报仇,我都觉得你只是一时冲动,完全可以理解,可你方才那番话,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我萧错,每日风流快活,进出于烟花之所,从不敢妄称自己是正人君子,但我也知道,身为一个男人,有些错,是不该犯,更不该被原谅的。我和我的那些朋友,在京城常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可我们也从来,不会做那些龌龊下流之事。

“你师兄自称江湖豪杰,他做的事难道不是你们长河帮的耻辱吗?你说想要当女侠,可你方才那些话,你觉得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人说得出口的吗?”

赵阡阡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声道:“女侠也有亲人,师兄和我一起长大,我维护他不行吗?”

萧错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资格评判你维护他是对还是错,但我知道,若是我的亲人做下如此下流的事,我绝不会站在他那一边。所以,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吧。”

“你什么意思?”

萧错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对她行了一礼,道:“赵姑娘,萧错此行,是来向你赔罪的。我当初不该一时冲动,与你定下三月之约,过去的这三个月,耽误了赵姑娘,请赵姑娘恕罪,现在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赵阡阡愣愣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是要跟我说,你考虑清楚了?”

“是,考虑清楚了。赵姑娘在王府时,王府以上宾之礼待之,萧错也并未对姑娘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但姑娘终究是女子,若是觉得有何不满,萧错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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