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卓武不解道:“大师何出此言?我未能接得这位千绝师兄十招,自然是我输了!”

智心看了一眼仍在疑惑中的千绝,摇摇头道:“非也!切磋过招,点到即止,这一层比试之前千绝师侄也有言明,但他最后所用,乃一招能放不能收的功夫,而况这一招乃是本寺禁用的武功,非生死关头不许使用,所以千绝输便输在坏了规矩!”

贺卓武听得似懂非懂,心中只对这万木寺的这个那个“规矩”又是一阵嘀咕,不过既然方丈都这么说了,不用受罚的结果总是乐得接受的,便应道:“哦?哦!侥幸,侥幸!”

“千绝!”智心声音不大语气却显然严厉,“你轻用禁招,便罚你看护菜园半年,你可认罚?”

或许是因为被个毛头小子逼得祭出了禁招,而且对方还在禁招之下全身而退,又或许是因为身为寺里地位仅次于方丈的人物,竟被罚去看管菜园子,千绝恼羞得满脸酱红,心中自然是一万个不服,但这罚还不得不认!

一是罚得有理,二是智心已然留足了情面,换了别人犯同样的错误,可能当场就废去武功!

这一点千绝心知肚明,所以他合十欠身,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千绝认罚!”

贺卓武倒有些过意不去了,刚想说两句情,没等他开口,智心却道:“来来来,小施主,昨日棋局半途而废,今日既闲,该下个痛快才是!”说完拉着贺卓武便走。

看智心拉着自己往里走,贺卓武问道:“大师,不是去寺外那树下对弈吗?”

智心行走如风,却道:“不去不去,施主既在寺内,就到贫僧禅舍吧,贫僧老迈,出寺颇费脚力啊哈哈……”

过了练武场往里是法堂,贺卓武跟着智心穿过法堂,远远瞧见对面又是座佛殿,紧依高耸入云的峭壁而建,高大竟不输于大雄宝殿,匾书“罗汉堂”。

右侧两栋毗邻的建筑,靠外的平房匾书“禅舍”,靠里的二层楼阁匾书“藏经楼”。

禅舍和藏经楼对面则隔起道院墙,中间留了月亮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但看有炊烟升起,许是寺里伙房、斋堂所在,估摸着也通向千绝即将“执掌”的菜园子。

二人入了禅舍,智心着弟子煮茶送来,又点上几片檀木熏香,便与贺卓武盘膝上榻,执掌黑白。

贺卓武一如往常落子飞快,但未到中盘竟已呈败象。

看贺卓武单手托着下巴,垂着眼皮无精打采地瞄着棋盘,智心停了手中黑子。

“看来今日心不在焉的换作施主了!不知施主因何事心忧?”

贺卓武放了托下巴的手,直了直身子道:“倒没有。”

又转了话题问:“话说那位千绝师兄对我用的究竟是什么招数?恁地厉害!不过即便是这种程度,列为禁招是否也过了些?”

智心苦笑,老眉又皱。

此事他本不愿多谈,但他知道贺卓武此刻问这个一是岔开话题,二是其心中也确有此问,此子又是个刨根问底的个性,还不如跟他说个明白,便道:

“我万木寺于武学一门虽不敢称高绝,但若论功夫门类可谓庞博,十八般兵器、内家功外家功、拳脚暗器,无所不有,不过门类多了,自难做到样样精通。

我寺建寺近五百年,所长者不过三项:内功心法、外家拳、暗器,但有堪称绝技者,无不出于其中!”

贺卓武点点头道:“嗯嗯,那穿山打的功夫我是见识过的。”

说完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智心继续弈棋。

智心落了子,继续说道:

“我寺开派祖师度海和尚认为既在佛门,当念慈悲,便是降妖伏魔,也要留人生路,避免杀伐,为此潜心创下一门叫做‘扣手’的擒拿功夫,意在擒缚而不伤人性命。

多年以后,度海和尚的徒孙中出现了一位万木寺空前绝后的武学奇才万空法师。他天分极高,不仅对寺内武功诸多改进,还自创了多门了不起的功夫,我寺现有绝学十有八九都是由他所创,也是自他开始我寺武学才得以发扬光大!

不过,与师祖不同,这位万空法师信奉除恶务尽,认为扣手这门功夫过于保守,不堪实战,便将自己所创的一门内功心法融入其中,于是便又添了一门新绝学唤作‘太阴扣手’。

千绝今日对施主所用,正是这太阴扣手中的一式,叫做‘袈裟扣’!”

贺卓武听得入神,又疑道:“既是前辈高人所创绝学,又为何被列为禁招,莫非这太阴扣手有大缺陷么?”

智心摇摇头,又落一子,缓缓说道:“所禁用者其实是太阴扣手所用内功心法,而之所以禁用也并非心法本身有甚缺陷,只是神功虽好,却非人人用得!”

“却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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